红楼之林家璟玉逆袭记_105
作者:宥归晚      更新:2022-08-27 13:38      字数:4020
  周姨娘屋子里有大红色的衣服,以妾室之身妄想主母之位,其心可诛。王熙凤瞧着王夫人沉下去的脸色,暗自佩服不已。身为主母,贤惠是做给别人看的,心里怎么想的恐怕也只有自己才能知道。而她姑妈居然能亲自将大红色送进姨娘的院子,当真是能干。凭着这幅宁愿自己咽下这口气也要除掉姨娘的忍劲儿,她就输得不怨。
  贾政睁开眼,眼里精光大盛:“周姨娘,怎么回事?”
  贾政是文人,骨子里有着文人的通病,顽固、迂腐,单凭着王夫人将庶子养废却没说什么就可见一二。娶妻娶贤,纳妾纳颜。妾室可以无理取闹,但却不能恃宠生娇,更何况是挑战正室的威严。
  周姨娘看见那婆子包袱里衣服的颜色的时候就知道她今儿要遭,别人不给她活路,她便要活给别人看,就算是不能做什么,膈应她碍她的眼都是好的。她琢磨贾政喜好多年,怎么看不出贾政什么是真怒什么时候只是假嗔。她深知现下说什么都是错,不如不说,以退为进。忙跪下道:“老爷,奴婢尽心服侍老爷和太太这么多年,奴婢什么为人老爷还清楚不过?”
  贾政神色一缓,问道:“你们在那儿找到的?”
  周瑞家的忙答道:“就在偏厅里的橱柜里,很容易就瞧见了。”
  周姨娘心底一喜,忙给她的奶嬷嬷打了个眼色。那嬷嬷福至心灵,忙跪下道:“老爷容禀”
  “说”
  “老爷,奴婢孙女今年刚配了小子,奴婢正给她准备嫁衣呢。”
  周瑞家的心底暗恨,这也太巧了。忙堵道:“那可不是新嫁娘穿的!”
  那老嬷嬷心里倒是松了口气,打趣道:“周嫂子怕是忘了自己做新姑娘那会儿了,嫁衣那哪是能天天穿的啊。况且那还是给她准备的回门的衣裳。”
  新嫁娘刚到婆家,为了喜庆,同时为了告诉亲戚街坊谁是新媳妇,基本都着红,尤其是三朝回门的时候。
  “那这锦缎可不是谁都用得起的!”
  周姨娘心现在可算是松了一半,忙说道:“这是我赏的,青丫头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夫家小有薄产,更是正经人家,青丫头嫁过去,日后儿子也能考秀才。我怕她受气,特意将攒了多年的缎子拿出来给她长脸面。”
  “那怎么放在周姨娘的院子里?”
  周姨娘忙对疑惑的贾政解释道:“青丫头嫁人我是不能瞧见了,便想着叫青丫头穿来给我瞧瞧。也好提前沾沾喜气。”
  王夫人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当初她为了显示那确实是周姨娘自己的衣裳,绣线花样都采用的是普通的规格。现在能证明那贱蹄子和那老虔婆胡说的竟是没有。
  瞧周瑞家的还要再说,王夫人忙打眼色。赶得好不如赶得巧,今儿恰好叫她碰上,她就不信下次还有这样的好运气。
  站在周瑞家的后面的婆子火急火燎的,从缝隙里瞧见王夫人难看的脸色,一阵心喜,她的机会可算是来了。今儿要是帮着太太打压了周姨娘,那可不就是太太跟前的得意人。周瑞家的不就是仗着她是太太的陪房么,居然敢教训她老婆子。至于周瑞家的说要先禀报太太再从长计议,谁知道周瑞家的会不会抢了她的功劳。
  打定主意,那婆子越过周瑞家的,忙跪到王夫人跟前。至于周瑞家的打的眼色,她怎么管得了这么多。
  “太太,您瞧。”那婆子将托盘抬高,递到王夫人眼前,满脸的幸灾乐祸。
  “这是?”王夫人想要伸手去拿那香炉,就听得那婆子大喊一声:“太太且慢”顿了顿,那婆子等满屋子的眼光都聚集到她身上之后,难掩得意的瞧了周瑞家的一眼之后大声说道:“这可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好人家出来的姑娘瞧一眼怕也是要沉塘的。太太,你说是不是?”
  王夫人心里是又羞又恼又怒又恨,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这个该死的老东西!
  ‘啪——’贾政一拍桌子,脸上惊怒交加。骂道:“什么好的坏的都往主子面前送?谁交的规矩?”
  那婆子瞧屋子里众位主子脸上神色不对,知道说错话了,忙狠狠扇了自己几个耳光,便打便骂道:“叫你嘴笨,叫你嘴笨。”
  王夫人的脸更黑了,她清楚的知道,今儿她怕是招了贾政的眼了。贾政这么大年纪了,毕竟比不得年轻小子。周姨娘用旁门左道助兴,贾政怕是默许了的。她一个正室自是不能学那些贱蹄子自降身份,赵姨娘又是个扶不上墙的。这可不就叫周姨娘钻了空子,亏得贾政帮忙瞒着,要不然她哪能现在才知道。扫一眼满屋子打量同情的眼,王夫人恨不得亲自上前去扇那婆子两耳光。
  ☆、第94章
  “还不把这婆子叉出去!”
  周瑞家的心里哐当一响,心止不住的往下沉。瞧王夫人猛打眼色,忙拉着没眼色的婆子推出去。等出了门子,忍了好久才没将巴掌甩出去。
  “周嫂子,太太······”
  周瑞家的恨那婆子一眼,厉声道:“你还有脸提太太,我千叮嘱万嘱咐的,你耳朵是白长了吧?!我在太太面前好歹有两分脸面,会稀罕你那星点功劳?你嘴皮子倒是利索啊!你还是想想待会儿怎么向太太请罪吧。”
  周瑞家的瞧那婆子嘴皮子蠕动了几下,索性撇开眼沉思者着待会儿怎么向王夫人请罪。
  这边按下不提,之前好歹还有王夫人的没话找话,现在怕是呼吸声都刻意放松了。王熙凤瞧王夫人又怒又怕,心里只觉痛快。瞧贾政虎着脸坐在上首,还有心情比较贾政和戏子扮演的包青天谁更黑一点。她现在才觉得忤逆她的好姑妈的意愿是多么畅快,她每在这多待一分钟,她那将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的姑父心里就更难受一点、火气也就更加大一点。
  王夫人这一刻才觉得别人说的度日如年是个什么滋味,瞧王熙凤不动如山,王夫人心里暗恨。瞧周姨娘眼里似有笑意,王夫人只觉得心里像是有火在烧一样。明明是那贱蹄子不知羞耻用了这等下作手段,到了现在却要她忍着心中怒火给他们遮掩。不知过了多久,王夫人才觉喘过气来。“周姨娘,你屋子里是谁在管着香料?”
  王夫人的话落,周姨娘的奶嬷嬷便出了门,进来时后面便跟着一眉目清秀的丫鬟。
  那丫鬟跪下道,“回太太的话,奴婢白莲,姨娘屋子里的香料都是奴婢管着的。”想必刚刚周姨娘的奶嬷嬷给唤‘白莲’丫鬟说了什么,白莲脸色苍白如纸。
  王夫人怒斥道:“你个下作的小蹄子,模样比谁都本分,行事却是比谁都下作。说,谁叫你用那些东西的?”
  王夫人话里话外的暗示和指桑骂槐,或许是刚刚周姨娘的奶嬷嬷许诺了什么,白莲丝毫没受影响,流着泪磕头道:“老爷,奴婢罪该万死。姨娘屋子里的香料一直是奴婢外出采买的,奴婢前些日子跟妈妈们输了钱,便挪用了些采买香料的钱。奴婢瞧香料的成色确实挺好,那人又赌咒发誓来路绝对干净才买的,谁知道······”
  王夫人看了满脸担忧的周姨娘一眼,心里嗤笑,若是真心疼那丫鬟又何必叫别人出来顶罪?这一来,她倒是推得干干净净,最多只有个识人不明和管教不严。
  “你当个丫鬟真是屈才了,我看呀,茶楼里坐镇的说书先生也不过如此。这阖府里的香料可都是统一采买的,怎么就单你们姨娘要另外采买?莫不是你们姨娘还能比老祖宗和府里的各位姑娘娇贵不成?”
  “之前自是都用的太太您送过来的,若不是这样,姨娘怀着的那个小哥儿怎么会流了?”
  王夫人抄起手边的茶盏就朝白莲扔了过去,“放肆,你这意思是说那孩子是我害的?我是这荣国府二房的正头娘子,不管是谁生的都得管我叫一声‘母亲’。”
  青瓷的茶杯碎了一地,白莲任头上的血往下流,直愣愣的盯着王夫人诅咒道:“谁害的谁心里清楚,谁害的谁死后没人摔瓦盆,死后排位都不能供在祠堂里。”
  王夫人手指着白莲,气得说不出话来。白莲可管不着,双目含泪的看着周姨娘和周姨娘旁边的奶嬷嬷,瞧周姨娘闭眼点了下头之后笑了,然后猛的起身,撞向王夫人旁边的柱子。血潺潺流出,沾上了王夫人的做工精细的素色绣鞋和裙裾。而她双眼睁着,直直瞪着王夫人。眼瞧着,竟是已经断气了。
  “啊——”
  周姨娘几步上前,将白莲揽在怀里,眼泪直流。“你个傻丫头······”然后双眼盯着惊吓得站起来的王夫人,瞧着竟是太难过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屋外吹冷风的婆子们听到王夫人的惊叫忙冲了进来,进来就瞧见这鲜血淋漓的场面。外面的冷风吹进来,更觉得阴风阵阵,众位婆子竟是自心里打了个寒颤。
  “是她自己要撞的,我不过是问了几句。”王夫人看众人都惊疑不定的打量她,忙解释道。虽说她手里沾的血不少,可还是第一次有人死在她面前,还是如此惨烈的方式,王夫人只觉得浑身都在发抖。
  贾政毕竟是男人,过了一会儿就缓过来了。毫不犹豫的起身 ,瞧王夫人和王熙凤两人都没动,怒道:“还愣在这干什么,出去。”
  摆在橱柜上的西洋钟发出‘当当当’的响声,贾政偏头看了一眼,发现时针指针都指在正中央,竟是正子时。贾政心一抖,往外走的脚步更快了。
  “老爷 ,要不要先去歇息?”王夫人捏紧披风,忍着害怕问道。
  “你说呢?那丫鬟刚死,又死在正子时,谁敢睡?”
  民间传说人刚死和出殡时,心有不甘的鬼魂会趁着人睡觉时上身而顶替睡觉的人。
  王夫人正准备说什么就看到双眼红肿的周姨娘走了出来,苍白的脸色在红灯笼的掩映下渗人得紧。周姨娘瞧王夫人看她,嫣然一笑,众人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太太手段凌厉,想必太太的院子必是干净得滴水不漏吧?”
  不等王夫人说话,贾政叱道:“你还闹腾什么?今晚还能不能安生了?”
  周姨娘泣声道:“老爷,我要代死去的白莲看一眼啊——要不然奴婢不甘心啊!她死得冤枉,我总得给她个交代啊。清明的时候,奴婢才有脸让人去她坟头烧纸啊!”
  王熙凤瞧王夫人准备反驳,知道该是她搭桥的时候了。“二老爷,不让周姨娘看一眼怕是会寝食难安,况且,”王熙凤扫了一眼唰唰作响的树枝竹林,低声道:“总要让白莲将心愿了了,然后到她该去的地方。”
  王熙凤话已说到这份上,贾政也只能点头了。呼啦啦一大帮子人又去了王夫人住的主院。
  抄检院子的众位婆子里又多了周姨娘的奶嬷嬷,再加上赵姨娘的奶嬷嬷。抄检王夫人的院子的时候,那些婆子手脚要轻很多,当然也没以前那么仔细。毕竟是各方人马组成,王熙凤又特意命她手上的婆子打起精神,还有一丁点怪异都要咋呼的周姨娘的奶嬷嬷在,即使众位婆子加快了速度,等过来回话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久,当然手上也有好些东西。
  “这口脂里面掺了冬葵子······”
  “这锦缎是浸过药的······”
  “这彩釉的陶瓷颜色太鲜艳亮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