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作者:
安然一世 更新:2022-08-27 14:55 字数:4410
“修习内力需要平心静气, 心中摒除一切杂念,气沉丹田, 万物归一。”九月继续徐徐开口。
他突的想到他刚记事时,就经常被父王拖着修习武艺, 每日早早的便被从床上拖起来与兄长们一同练武。他总是想办法偷懒,许是他聪明,兄长们练一天兴许都没他边玩边练理解的快。
想来当时父王对他宽容,也是这个缘故了吧。
莫浅浅听的云里雾里,她完全没练过武, 所以对着高深莫测的东西好奇又不是很明白。
但是,她确实十分有兴趣去学就对了。
九月见莫浅浅一脸茫然的模样,不由的轻笑道:“听不懂也没关系, 你总是要自己慢慢学着去领悟的。”
随后, 他又对她招了招手。
莫浅浅提着剑走了过去, 坐到了九月身边, 九月抬手拿手帕给莫浅浅擦了擦汗。
“你这也太打击人了!”莫浅浅扼腕, 不满的说道:“习武没有内力, 那跟花拳绣腿有什么区别?”
“我不与你一样没有内力?可虽是这样, 若遇上与我一样没有内力之人,他们断然伤不到我,就算武功并不精进之人,我无法奈何我,对不对?”
见九月打击完人之后又像是安慰小孩子一样对她讲这一番话,不由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转而想到他现在没有武功,不由的微蹙了眉头。
“小姐别灰心,我小时候刚学武功的时候,师傅也说我根骨极差,很难有所大成,我现在不也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吗?”雪乔也从稻草人身后探出了头来,笑嘻嘻的跟莫浅浅说道。
正说着,便见一人从院落外面走了进来。
莫浅浅脸色一黑,直望向那边缓步行来同样面色不愉的男人。
萧锦城看到院落内一派和谐的景象,原本就蕴含着怒意的心,更加的感到了一阵火大。
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萧锦城心中总是多了一份警惕,警惕他到底是什么身份,警惕他究竟要做些什么,可分明最后的调查结果他就是一个普通农户的孩子,可他却没有全信。
分明他是跟莫浅浅先认识的,最后怎么他们更像是一家人,他依然像是一个外人一样?
莫浅浅原本帮他解毒的那丝欣喜,也在此时尽数消失,只余浓浓的愠怒。
“浅浅这是在学武吗?怎么,难不成你身边这些下人会武不成?”他边走,边摇着折扇开口说道,不待莫浅浅让,便径自在两人对面坐下,“准备的东西倒还挺齐全。”
九月起身,对萧锦城拱了拱手,“县令大人。”
萧锦城淡扫了一眼九月满面从容的模样,顿觉更加碍眼。
他目光转动,落向莫浅浅手中拿着的那把剑上。他自是见过世面的人,神兵利器前世也见过不少,莫浅浅手中的剑他自是看出来并非凡物。
“浅浅手中倒是一把好剑,不知从何而来?”
“这就不劳县令大人多操心了。”莫浅浅将剑往身后一背,掩去了剑身暴露在萧锦城面前的锋芒,“县令大人前段时间身中剧毒,如今能得以痊愈,草民也深感欣慰。只是大人才刚刚得以恢复,不在家好生休养,来我这里做什么?万一因为草民怠慢而让大人旧伤复发,那草民自是担待不起的。”
莫浅浅一口一个草民,无异于更加激怒了萧锦城。
他倏然起身上前两步,却被九月挡在了身前。
“县令大人息怒,浅浅年纪还小,如有口不择言之处惹恼了大人,还望大人海涵,莫要与她计较。”九月淡声开口,那声音轻柔的极有安夫人的功效。
可听在萧锦城耳中,却并没能将他心中的怒火压下分毫。
这两个人一个人唱黑脸一个人唱白脸,默契十足的模样,显然是将他排除在他们世界之外,这如何能不让他怒?
从那日中毒以后,他本是想来亲自看看莫浅浅的,可忙着调查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敢给他下毒,又忙于衙门里的事儿,他近段时间以来一直都脱不开身。
他昨日派人给莫家村人送来消息,着令莫浅浅亲自带人将东西送过去,他本想趁此机会请莫浅浅吃一顿饭,于是一早起来便等着,却没将人给等来。
她此时竟然已经将对他的嫌恶表现的如此明目张胆了!简直该死!
“若是我就要与她计较了,你又当如何?”
萧锦城的态度极为恶劣,在一旁看着的雪乔直咬牙,要不是九月眼神警告了她不要轻举妄动,她怕是早就暴起将这狗日的县令拎起来扔出去了!
“我自然不能如何。”九月依然轻笑,在萧锦城面前更显得温润,“只是县令大人擅自闯入我们家中,为难浅浅一个小女子,传到世人耳中,怕是对县令大人的名声有损。”
萧锦城将眼一眯。
我们?呵,他倒是真没把他自己当外人。
萧锦城看着面前这男人的笑,很想上前将其碍眼的笑撕裂。
转而,他又微有心惊,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为何每次在这个男人面前频频失态?
这么想着,萧锦城收起原本愠怒的神色,也重新挂上了一向淡漠的笑。
“九月对吧?你倒是好本事。”
他没点明具体的意思,但对于萧锦城说的具体是什么意思,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就在众人以为谈话结束之时,萧锦城动作极快的突然上前,一把抓住了九月的手腕,快的连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
莫浅浅一拧眉,怒道:“萧锦城你做什么?”
那动作却是一触即离,萧锦城往后退了几步,与九月拉开了距离,随后拍了拍自己的衣袍,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抱歉,刚刚没有站稳。”
鬼才信他这说辞,如此平稳的地面,身手极佳的他如何会站不稳?
九月低头,拿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刚刚被萧锦城抓过的手腕。
萧锦城却是心头微愕,没有武功?怎么可能?
几人各自怀揣着心思,萧锦城还特别不客气的主动要求留下来吃午饭,也不知道他这个县太爷如何就闲到了这种程度?
几个孩子下课之后,一见萧锦城来了,一个个的都围了上去,还抱怨说为什么他这么长时间都不来看他们。
被几个大人无比嫌弃的某人,总算是在几个小孩子身上找到了一丝存在感和一丝安慰。
吃过午饭之后,莫浅浅跟萧锦城单独去了前厅。
莫浅浅也没打算招呼他,所以连一杯茶水都没给他泡,萧锦城倒也没太在意这些小细节。
“莫浅浅,虽然我之前没说,但是,给钱让莫家村的人帮我做事儿,我完全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愿意拿出五成的利润来,也是看在你的份儿上,我希望你能明白。”
莫浅浅好笑道:“看在我的面子上?萧锦城,你确定你不是因为看在我的确能为你创造这么大的价值的份儿上?”
“那自然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萧锦城手中的折扇轻敲着桌面,似笑非笑道:“莫浅浅,你就非要把我想的那么坏?你扪心自问,我何时有真的害过你?”
是没害过,坑她算不算?
“大人是官,就算真的要对我怎么样,我自是也不能说什么。”莫浅浅无所谓的说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还有别的事儿要忙。”
“你……”萧锦城咂了咂嘴,知道莫浅浅是故意的,转而掩下了思绪,说道:“莫浅浅,我看在你上次帮我解毒救了我一命的份儿上,我不与你计较。”
莫浅浅挑了挑眉,没说话。
萧锦城独自喊她过来,绝非是单纯的要对她表示感谢,他这个人怕是还不知道感谢二字究竟怎么写的。
他二人本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莫浅浅也没指望他的感谢。
果不其然,便听萧锦城又说道:“我需要一批盔甲。”
“可以。”莫浅浅点了点头,随后捏了捏手指,朝萧锦城问道:“钱呢?”
“钱我届时自然会给你,你放心,这一批我会安排人去卖掉,你们的分红我半点儿也不会少了你们的,之后的东西,你拿去商城兑换金币,再以等额给我兑换成盔甲给我就好了。”
盔甲,之前是武器,后面是盔甲,再加上萧锦城私下扩充兵力,再以后怕是就要让她帮她弄来战马等其他的东西了。
莫浅浅虽然现在不知道九月之前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难保以后不会和他产生冲突。
如果萧锦城与九月两人产生敌对冲突,那么她所处的位置将会十分的尴尬。要帮谁?帮谁都有问题。
莫浅浅十分苦恼,虽然事情还没有发生,她都已经在发愁了。
“嗯,等到东西到位了,盔甲我自然会给你送过去。”莫浅浅点头应下,说道:“也希望县令大人能谨遵你的承诺。”
萧锦城手中的折扇往桌案上突的一戳,发出“咚”的一声响。
随后他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莫浅浅。
莫浅浅警惕的拧眉看着他,就见他走到她的身边停住,弯腰以手撑住椅背,一点一点的凑近了她。
莫浅浅作势抬腿,哪怕萧锦城再贴近一分她都要朝他□□踢去。
就听萧锦城在她耳边,幽幽的说道:“莫浅浅,我对你好像越来越感兴趣了。”
第58章 058
莫浅浅铁青着一张脸, 盯着那个渐行渐远的高大俊逸的身影,恨不得直接在上面戳个窟窿。
这个男人占有欲太强,他的目的也格外的明显, 从相处这段时间来看,只要这个男人想要的东西,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去得到。
九月……萧锦城……
她倏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大踏步往外走去,刚到门口,差点儿与正要进门的九月撞在一起。
九月伸手扶住了莫浅浅的肩膀,柔声问道:“怎么?”他又朝外瞧了一眼,没看到萧锦城的身影之后, 又沉下眸子问道:“他对你怎么了吗?”
“没。”莫浅浅摇头, 又一把牵起九月的手, 朝自个儿的房间里快步走去, 随后进门将房门掩好,把人扯着推在软塌上坐下。
“到底怎么了?怎的如此一副严肃的模样?”
莫浅浅深呼吸一口气,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九月,你老实的告诉我, 你到底是什么人?”
九月剑眉一挑。
“你别误会,我不是要打听你的隐私。只是, 我听他们喊你世子, 可你一个王爷之子, 又如何会流落至此的?你想做什么, 你好歹让我有个心里准备, 不然我心里连个底儿都没有……我……”
“别急。”九月拧眉,见莫浅浅连气儿都不带喘的,九月忙安抚道:“你先坐下,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就是了。”
莫浅浅抿了抿唇,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乃曾经的穆凉王穆离墨之子穆成景,我不知你对五大洲的事情知晓多少,我父王曾经虽先皇征战左右,历下无数汗马功劳。”
莫浅浅对五大洲皇室的事情知之不多,只知道如今五洲动荡、四分五裂,皇权聊胜于无。
但不知为何,听到此处,她的心却蓦然一紧。
“自古都传有一句话:狡兔死走狗烹。穆凉王府乃肱骨之将,百战百胜无人可及,自是深得民心,百姓自都将穆凉王传成了神一般的存在,新皇即为之后便对整个穆凉王府颇为忌惮。”
莫浅浅的手紧握成拳,从听到“狡兔死走狗烹”几个字的时候,后面的事哪怕九月不说,她也能猜到个大半了。
穆凉王府满门抄斩,整个穆家,上下几百人,就只还剩他一个人。
两年的光景,身负血海深仇、阴狠剧毒,这无数个满含心痛的日日夜夜,他究竟是怎么扛下来的?
九月吐出一口气,看着莫浅浅脸上已经泛滥的眼泪,颇为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冰凉的指腹在她脸上轻轻的擦了擦,唇边扬起一抹笑,说道:“我不想同你说,就是怕会如此,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已经无事了,真的。”
无事,怎么可能会无事?灭门之仇,哪儿是一句无事就能轻易揭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