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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环保性质      更新:2022-08-25 02:47      字数:2706
  陆禾准备了又准备,将安哲拟好的礼单改了又改,总感觉还差点意思。
  挨到周末,临时抱佛脚都晚了。
  他难得气馁,一贯是成竹在胸的人,登门拜访纪宅的这一刻,心里头千军万马的不安分。
  站在门外心理建设了许久,才敢按下门铃。
  大门打开,是纪年琴。
  陆禾没料到。
  以为会是张姨来应门,再不济也是心尖上的那个人。
  没成想,正面交锋从进门的第一瞬间便碰上了。
  “伯母好。”
  找回了舌头,陆禾连忙问安。
  “来了啊,进来吧。”
  纪年琴的语气听不出欣喜与否,陆禾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被迎进了门,纪得正从厨房间出来。
  看到陆禾,她放下碗筷朝他走去。,
  玄关处摆满了他带来的礼物,连个落脚地都没有。
  她料到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买了这么多礼物呀。”
  陆禾见了她,一颗心才算稳当落地,先前的踌躇不安奇迹般的消失了。
  牵起她的手,软绵的触感直达手心,低头亲吻指尖,“这些哪够啊。”
  我要娶你,倾尽所有在所不惜。
  他的浪漫,纪得懂得。
  可家里长辈还在,这样赤裸裸的……示好,仍是叫她羞红了脸。
  张姨将一道道菜端上了桌,适时喊了一声开饭了。
  纪年琴率先入座,纪得领着陆禾一同入座。
  说是吃饭,这饭桌上的人俱是心猿意马,一时间鸦雀无声。
  母亲的心思冷热不定,纪得猜不准,不敢率先打破话匣子。
  陆禾呢,有她陪着,原本惴惴不安的心安稳不少。
  吃饭时候,习惯性照顾她的吃食,也没工夫揣测其他。
  将剔了骨的仔排放到她碗里,又装了一碗暖胃的汤。
  她胃口小,主食吃得尤其少,每每都是他盯着,才算有胃口。
  今天也是,她喝了两口汤就不动了,娇气地说:“吃不下了。”
  陆禾没辙,将最后上的一道甜品挪到她面前,她喝了两口的那碗汤,自然而然地端起来喝掉了。
  这一切都太正常,谁都没有察觉什么不妥。
  张姨笑眼看着这对小鸳鸯,满心欢喜。
  纪年琴呢,依旧是不动声色,只是嘴角的笑意浓了几分。
  陆家那小子对纪得的心思,日月可昭,纪得远走岭南的这一年,T市的纪宅,陆禾跑得比纪年琴还勤快。
  大约是真怕某人一去不复返,索性从长辈那里做文章,又或许是想寻些关于她的就是记忆,总归是有原因的。
  纪元海刚开始还老大不乐意,总觉得是他逼得自己的宝贝孙女远走他方,自然给不了什么好脸色。
  陆禾是爱屋及乌,她的家人,自然也是他的家人,长辈明面上的苛责他都受下,甘之如饴。
  这一来二去推却不下,竟也习惯了他的殷勤。
  倒是纪老夫人,对他颇有改观。
  现下的年轻人,能做到这份上的不容易。
  她不忍心为难他了,不是念着纪得的一腔情谊,就是被陆禾软了心肠。
  上回从长辈那儿走的时候,纪老夫人没忍住提点了几句:“陆禾,鱼儿性子慢热,等她是一种法子,去寻她也是一种法子。”
  这一番点拨,将陆大少爷闭塞无奈的那根神经都弹醒了。
  “奶奶,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一回,真真是底气十足了。
  他知道了,去找她,天涯海角地找。
  这一句天涯海角,确是一语成箴。
  从额济纳旗的胡杨林里找到她的那一刻,陆禾才有了失而复得的真实感。
  这一年光景,像是梦一般孤寂,比任何时刻都难捱。
  饭后,纪年琴约了两人去了书房。
  谈正经事,总归玩闹不得。
  纪得很少进书房,虽是自己家里,却也比陆禾轻松不了几分。
  柔软的贵妃榻上,纪年琴端坐着,一盏清茶,整好暖胃。
  面前这一双璧人,十指紧紧缠绕,仿佛谁都拆不散的认定。
  抿了一口茶,纪年琴放下茶盅,缓缓道来。
  “纪得这些日子有长进,是你在旁帮衬,陆总费心了。”
  一句陆总,纪得比他还乱了方寸。
  “妈妈……”她有些不解,明知今天是来谈什么事,怎么是这样的说辞。
  女儿的急切一览无遗,纪年琴无奈摇了摇头,“且得调教呢。”
  小姑娘急了,陆禾只觉得窝心的暖,连纪年琴那一句生疏的外称都觉得不伤了。
  他不想周旋,也羞于用什么花哨的言语打动情绪,只是阐明心意,直截了当。
  “伯母,我对纪得是认真的,从来都是。”
  他字字铿锵,坚定极了。
  都是商场上滚打过来的,原以为他会好一番说辞,没成想竟是这样直白。
  纪年琴这才展颜,他的这份真性情,确实难得。
  “你应该知晓的,纪得的身子,自小都由家庭医生细心照看。”
  “我知道的,往后有我看着,医生照料不到的,我会更细致妥帖,伯母,我说到做到。”
  “你知道还不算,你家里人……”
  陆禾沉声,纪年琴要说什么,他猜得到。
  “我家里人,只盼着我好。而我,只要她好。”说话间,男人的眸光柔软,低头看着身侧的女孩。
  他的眼里,从来都只有她而已。
  所有的顾虑由我来清,未知的艰险让我来犯。
  “伯母,我想娶她为妻的心,从未变过。”
  话说到这份上,纪年琴没有再问下去,只是顾自品茶,也品着他方才话里的真意。
  半晌,纪年琴抬头望向他,锐利的双眸直直盯着他瞧。
  “陆禾,她是我惟一的女儿。”
  陆禾闻言,诚挚地笑了,“她也是我唯一最爱之人。”
  比起重要性,不遑多让。
  有他这一句,纪年琴绷了一晚上的神经这才松懈了。
  茶喝完了,该问的话也问清了。
  她笑笑起身,“今天还是太唐突了,改日,约你父母出来见一面吧,婚姻大事,总归要两家人和和美美坐下来仔细商讨才好。”
  “伯母您说的是。”
  得了纪年琴的首肯,陆禾如蒙大赦,手心里的汗突突往外冒。
  纪得被他方才的几句真心告白震得一颗心酥酥麻麻,半天回不过神。
  母亲离开书房许久了,她才察觉是过了这一关。
  转过头,看着男人晶亮愉悦的眸子,才知道一切不是梦。
  “陆禾,妈妈同意了?”她有些不敢确定,再三确认。
  “嗯,谢谢你帮我说好话。”男人笑着亲亲她的鼻尖,满心满意的怡然自得。
  这一晚上她其实没说什么,可陆禾知道她费心费力全为了自己。
  说她娇气,着实算不上。
  饭桌上那一出,她苦着脸故作挑食,实则给了他机会面面俱到。
  纪年琴要得是他的真心实意,陆禾给得起,更给的具体。
  这一场照料,虽然有了作秀的嫌疑,却也是真实不假。
  总归,他是要娶她的。
  陆禾想,如果是她的话,怎么都不算艰难。
  “我爱你,纪得。”他说的认真,眸光如炬。
  “我知道。”纪得笑着看他,满脸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