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作者:
白色竹子 更新:2022-08-27 21:58 字数:6434
江芷学着奶奶皱着眉头,严肃地说:“他不会是和外人勾结来打劫咱们家吧?”
“傻丫头,你想哪去了,他都一个人来的,咱们村外还有围墙呢,外人怎么进来。”这丫头越说越离谱,常婕君都懒得答理她了。
话虽是这样说,常婕君还是留了个心眼,把游安江澈都喊了过来,叮嘱他们小心点,一有什么不对劲就马上去找孙家或容家。外面都有人吃人的情况了,所以虽然是亲戚,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他也来得太蹊跷了,家里的男人出去了,他就来了。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常婕君还来不及做准备,就有一伙凶神恶煞的男人冲了进来,个个手里都提着刀和棒子,一看就不是善辈。
江家众人吓得魂飞魄散,一时间屋里只能听到东西落地的声音。
江澈拦住想要迈上前的奶奶,颤抖着说:““你,你们是什么人,冲进我家来干什么?”
带头的一个中年壮汉边嚼槟榔边说:“我们来干什么?这要问问你们身后的老刘啊!”
这伙人刚冲进来,刘家全就从炕上一跃而起,躲到江家人的身后。听这带头的人一说,江家众人都把目光投向刘家全。
刘家全看了看刘秀兰,再转过头看了看那一伙人。带头的壮汉把口里的槟榔一吐,斜着眼睛盯着刘家全。刘家全吓得全身直哆嗦,两条腿都要打颤了,“我,我...也是没办法啊!姐,你不要恨我。”
“你这个畜生!”刘秀兰怒火冲天,顾不上旁边有群歹徒虎视眈眈,抄起手边的板凳就往刘家全头上砸。
“慢着,谁让你动了。”刀光一闪,紧接着一道冷冷地声音传来。
☆、第124章 人心叵测(二)
“姐,你快停下,赵哥赵哥,您息怒喜怒,别和我们这小人一般计较,让我来劝劝他们。”刘家全吓得屁滚尿流,生怕那赵哥一刀飞过来了。
“那给你五分钟时间,不然我就不客气了。”赵哥嚼着口里的槟榔,狞笑着。
看着那张满脸横肉,时不时露出来的大黄牙,江芷都有点想吐了。江书杰也被吓得哇哇大哭,吕薇连忙抱住他,一把捂住他,生怕哭声惹火了对面的歹徒。
怎么办,怎么办,江芷心跳得都快要蹦出来了。对面足足有十来个人,而且都是身高体壮的男人,手里还有刀有棒。自己这边都是些老幼病残。本来宋勇可以以一敌二的,但他还和王珊姐弟在野猪村没回来,这该怎么办呢?要不和他们拼了?江芷缩在角落里,从空间里摸了几把匕首出来,悄悄地给身边的人都递一把。想着若是真要动起手来,杀不了别人,至少能自杀。
冰凉的物体一入手,常婕君就察觉出来了,“不许轻举妄动。”常婕君小声地说了一句,然后推开一直挡在自己面前的孙儿,走前一步,冷静地说:“各位大爷,你们想要什么,只要我们有的,都可以给你,只要你们别伤人。”
有点意思,赵哥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站到常婕君身边,“呸”的一声把口里的槟榔吐出来。看他那样子,本来应该是想吐到常婕君的脸上,结果吐偏了,砸到常婕君的肩上。
常婕君一动也不动,仍很冷静地说:“赵爷,你要还有什么意见,尽管提,我能满足你的一定没二话。”常婕君边说背在身后的手边摇,她实在是怕身后的孙儿们沉不出气,冲了出来。
江芷浑身的血直往脑门处冲,刚那一瞬间,她双眼都红了,只是看了奶奶不停摆动的手,两眼的潮红慢慢褪了下去,越是这时候越不能冲动,要忍要拖时间,等到他们回来了就有救了。
“当真?”这老太婆眼神太锐利,压根不是求饶的态度,赵哥本想直接一刀的,但想着刘家全说的,他们家还有两个大地窖,地窖的入口据说很隐秘,若要花时间去找太费事,还是直接问来得快。
常婕君点头,“当真。”
“那好,把你们的粮食都交出来,地窖里的东西也要交出来。”
“地窖,我们没有地窖。”常婕君假装迷茫地说。
“嗯?没有?”赵哥拍着手上的刀,冷漠地说:“你再说没有,就问问我手里的刀同不同意。”
常婕君本来挺得笔直的身躯突然塌了下来,“赵爷啊,那是我们的救命粮,你总要给我们留一点吧。”
“说还是不说?”赵哥懒得听常婕君废话,直接把刀架到她脖子上。
“啊,赵...赵大爷..你别...别动手,我,我说,我说,我告诉你地窖在哪。”刘秀兰踢开抱着她腿不放的刘家全,冲了出来,抓着赵哥的手,哭喊道。
刘秀兰一摇晃,晃得赵哥手都不稳,把常婕君一捋头发都削掉了,这刀可是很锋利的。“放手,你这个疯婆子,刘,刘家全,给我滚过来,带她去找地窖,老三,老四,你们也跟着去,谁要是不听话,就杀了。”
“没问题。”跟在赵哥身后的两个年青人站了出来,一人提刀,一人握棒,笑嘻嘻地说着。
赵哥把挡在面前的老人一推,用刀拍开江家众人,大大咧咧地坐到炕桌上。这一路走过来,他倒是饿了,这家的伙食不错,看得他更饿了。刘家全说得没错,这家家底果然厚,都这个时间了,还有肉吃。
“等...等等....”江芷顺着推力往墙角一倒,手里的匕首顺势往鞋子里一插,哆嗦着爬出来,怯怯地喊道。
连番有人打断自己的问话,赵哥很不高兴,放下手里的筷子,恶狠狠地说:“什么?哪道你也想死?”
“赵..赵大爷,菜..菜凉了,你先..先等会再吃,我..我..去给你热..热。只..只要你们先放了我..我奶奶,我我家什么好东西,我..我都都告诉你..你们。”江芷怯生生地站了出来,单薄的身子抖成了筛子,盯着赵哥看了一眼,又马上低上头,好像连看都不敢看。
江芷的胆怯成功取悦了赵哥,是嘛,遭到抢劫就应该是这样的态度,虽然自己是不会放过她们的,但是杀死老鼠前总要玩弄一下的,这样才尽兴。赵哥从头到脚打量着对面的女子,恩,长得一般般,身材也马马虎虎,没什么可取的地方,不过胜在年轻,赵哥的某种兴趣被提起来了,“老五,你跟她去,看她着,不让她玩什么花样。”
“大哥,这什么时候了,还吃什么吃,直接解决了她们,拿了东西好上路。”那个老五不悦地说着。
“我是老大,还是你是老大?”赵哥冷漠地看了老五一眼,这小子就是不听话,等回去后一定要把他做了。
看着赵哥冷漠的眼神,再想着他那残暴的行为,老三脖子一凉,把头缩了回去。“是,老大,我马上去办。那谁,快点走。”
被这个老三的刀一拍,江芷被拍到地上,想要哆嗦着爬起来,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原来是个小瘸子啊,老五啊,拉这瘸子一把。”赵哥笑得更欢快了,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的人,帮助残疾人,这更是他爱做的事。
老五监视着江芷把饭菜都热了一遍,看着老五点头,赵哥才敢下筷。这年头老大也是用性命换来的,总要小心点才好。
赵哥边吃边指挥着手下,“你,你去搜最边上的房间,你,你去这间...”
“不许碰我小熊,那是我的,是我的。”有个矮个子手痒,用刀戳着玩偶熊的肚子,被江书杰看到了,推开抱着他的吕薇,尖叫着往矮个子扑去。
矮个子看到有个人影扑过来,想也没想,提起刀就要砍下去。
眼看着江书杰就要丧命矮个子刀下,江家众人不顾有刀拦在自己面前,一个个都往这边冲。但是大家都离得有点远,再怎么冲都来不及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刘秀兰刚好陪着他们找到地窖折回来了。看到刀下的孙子,她不知道打哪来的力气,推开刘家全,扑到江书杰身上,紧接着刀看到她肩胛处,血如流水般蔓延开来,滴滴答答地流了江书杰一身。
矮个子离门近,刘秀兰一折回来,刚好碰上。看到婆婆扑了上去,吕薇松了口气,但看到婆婆中刀,她怎么也忍不住了,举起手里的匕首就往矮个子刺去。
矮个子举起刀就要挡,被爬上来的刘家全一把抱住,吕薇的匕首直接刺入矮个子的眼眶里,顿时鲜血直冒,矮个子把手里的刀一扔,只顾着捂着眼睛嚎叫了。
赵哥猛地一下坐起来,抄起放在身边的刀大喊:“你们在搞什么鬼,快,别找东西了,把这屋里的人全给我剁了,一个不留。”其实他这次来,没准备要杀人的。这三山村的情况他都已经摸清过了,抢抢东西是小事,若杀了人那就是不死不休的了。他可还想悠哉悠哉地过着有酒喝,有肉吃的美好日子,可不想有人像苍蝇一样跟着自己。但这都已经见血了,一看就善了不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都解决了。
刘秀兰的血早就激起了江家众人的血性,没等赵哥把话说完,一个个都行动起来。吕宋最干脆,一脚踢在老五的子孙根上,待他吃痛弯腰后,手肘一用力,脚一踹,把老五踢翻在地上,半响爬不起来。
杨慧林冲到吓傻了的吕薇身边,捡起矮个子掉在地上的刀,想都没想,直接砍了过去。要再不砍,矮个子就要拿刀杀人了。
“妈,我杀人了,我杀人了。”被母亲一拉,吕薇捧着哆嗦的双手大哭。
“哭什么哭,现在是哭的时候吗?快去看看你婆婆。”杨慧林反手甩了女儿一个巴掌,提起手上的刀继续追着矮个子砍。
吕薇总算是被这一巴掌拍醒了,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婆婆和哭喊的儿子,她踉跄着跑了过去,边跑边扯身上的衣服,试图用衣服压住刘秀兰的刀口。刘家和瘫在刘秀兰身边,只知道哭喊着:姐,姐,我真不是想害你的。他们答应过我不伤害你们的,我才带他们过来的....
另一边,江芷从后面扑了过去,一匕首刺到赵哥的腰上。这个位置是她留意很久,这个赵哥为人警惕,炕桌上的菜,没人动筷的他也不吃,后背也一直朝着墙壁。但他这一起身,面朝着屋里众人,后背就露出来了。
江芷一招得手,正想抽出匕首继续砍刺,没料到自己手劲太大了,匕首都齐根没入赵哥的身体里,连拔两次都没拔出来。
“啊,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剁成烂泥。”赵哥痛得都要发狂了,转过身,提起刀就往江芷砍去。
江芷身子一缩,缩进赵哥的怀里,再猛地一抬头,撞在赵哥的下巴上,紧接着两手一抓,抓住赵哥握刀的手,用力地咬下去。
“啊!”这下是真正的惨叫,赵哥下颌骨都被撞松了,满嘴的血,手上也被咬了个深可见骨的口子。
他都已经这样了,江芷都还不放过他。抓起插在他身上的匕首,用力的转动,心里直想着就算杀不死他,也得让他痛死才好。
☆、第125章 人心叵测(三)
“啊,我要杀了你。”赵哥一脚踢开趴在他身上的江芷,忍着痛拔出腰上的匕首,狞笑着朝江芷扑过去。一定要杀了这个死丫头,居然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真是反了天了。
江芷力气是大,但对手是杀过人见过血的壮汉,之前是占了先机,若是正面对阵的话,根本没有胜算,所以只能周旋,不能硬对。不过,已经过了一两分钟了,想必紫草水也该产生作用了。江芷边带着赵哥兜圈子,边倒数。
还没等江芷数到10,赵哥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砸在被江澈一拳砸翻在地上的老五身上,两人顿时全倒了。
江芷冲上前去,给他们头上都补了一板凳,防止他们中途又爬起来,若是砸死了只能怪他们自己命不好。
看着自家老姐干净利落地砸人脑瓜子,江澈头皮一麻,转头想去解救母上大人。
没想到李梅花根本不需要解救,她正挥着锄头在追一个瘦高个。瘦高个看上去年纪不大,可能以前还是个学生,不知道怎么和这帮歹徒混在一起了。这种瘦弱书生哪打得过常年累月做农活的李梅花,再说了,李梅花手上还有武器呢。举起锄头往下一挖,瘦高个手上的刀就应声而落。
知道自家女性的凶悍后,江澈踮起脚尖,在屋里屋外巡视一圈,想要看看奶奶在哪。奶奶虽然也属于自家女性的范畴,但毕竟年纪大了,打架这方面一定是不行的。
江澈左看右看,顺带着帮游安解决了一个老四,游安这小子也贼黑,口袋里尽是抽满液体的注射器,逮着机会就送人一针。在游安的指点下,江澈终于找到了自家奶奶,她正躲在角落里,嘴里不停地大喊着救命,手里端着簸箕。簸箕里全是面粉,只要有人上前,她就迎面铺粉。等来人迷住眼睛抓瞎了,守在附近的吕宋一个板凳砸过去,虽没砸出人命,至少也是砸晕了一个。
解决完这一个,场上只剩7个歹徒了,还有一个要死不活的刘家和。游安把兜里的注射器分了江澈几个,就匆匆奔向刘秀兰,她还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可能是见了血的缘故,江澈情绪高涨,有种狂热的气息在感染着他,使他更兴奋,挥起刀来有模有样,光是那架势,就吓着对面几个人了,还以为他是练家子。
“来啊,来啊,你们这群畜生,来杀大爷我啊!”江澈边挥着刀,边挑衅他们。
“哥几个,我们冲,别被这毛头小子看扁了。”老二吐掉一口血,阴恻恻地笑着。
听了老二的话,剩余的几个歹徒放弃手上的目标,跟着老二齐齐往江澈这边跑。
“你们还真来啊?以多欺少,你们要不要脸。”江澈怒骂道,调头就往外面跑。
“小澈,小澈,快回来。”江芷急得直跳,抄起掉在地上的刀就跟着往外面跑。没跑几步就被地上的桌子脚一绊,摔倒在地上。
“小芷,来,起来。”吕宋踢开摔倒在地上的桌椅,一把拉起江芷,带着她往外面跑。
除了留下来照顾刘秀兰的吕薇和游安外,大家都提着武器冲了出去,准备在院子里来个生死搏斗。
只是到外面后,已经没他们什么事了。那几个落网分子已经被闻讯赶来的村民团团围住,正你一拳,我一腿,他一扁担的殴打。
孙长寿挤进人堆,补了几脚后,又挤出来,跑到常婕君面前,关切地问着:“嫂子,你们没事吧。”
之前可能是太紧张了,常婕君一点都不觉得累。被孙长寿一问,就松懈了下来,眼睛一合,就往下面倒。“喂,快来几个人,别光顾着打了,老嫂子晕了,快来人啊!”
孙长寿的前半段话没人在意,听了后半段话,几个年纪略大的人涌了过来,帮着一起把常婕君抬回屋里。
“啊,新华媳妇怎么了?怎么这么多血?”一进屋子,孙长寿他们吓了一跳。
跟着后面进来的江芷带着哭声说:“是被那群人砍的。”
“这群畜生,看我不打死他们。”孙长寿把常婕君交给李梅花他们,低头弯腰找了找,拎起一根粗状的棒子,往昏迷在地上的几人走去。
那赵哥才从昏迷中醒来,眼睛刚一睁开,一个拳头大的黑影迎面飞来,接着眼前一黑,又昏过去。其他躺在地上的老四老五,还有那个矮个子都遭受了同样的待遇。
盛怒的村民们群殴完后,把外面的6人全捆了起来,还有一个很倒霉,也不知被谁一砖头下去,砸在太阳穴上,直接翘辫子了。加上屋内的4人,一共十活,一死,全部落网。
只是此时江家众人顾不上分享战果,因为刘秀兰快不行了。矮个子那一刀斜砍下去的,砍到脖子上的大血管,流了很多血,无论游安怎么压迫止血都没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血往外面涌。
“伯母,伯母,你醒醒,不能睡,不能睡,小湖和伯伯他们就要回来了,你不能睡。”游安双手沾满了刘秀兰的血,做为个医生,他除了紧紧按住出血口尽量减慢出血速度和哭喊外,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小...安...别哭..别...”刘秀兰想抬起手臂摸一摸游安的头,就像摸小时候的小湖一样,可全身没有一点力气,手怎么也抬不起来。她能感觉到身上的血在一点一点的流,随着血流着的还有身上的温度和力气,视线也慢慢模糊着。好困,好困,好想就这样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一觉。
“妈,妈,不许睡,快给我睁开眼睛,他们都还在回来的路上,你要坚持下去...”眼看着刘秀兰的眼皮就要搭下去了,游安什么都不顾了,一直想喊出口的称呼随口而出。他知道,现在若是不喊,以后就没机会喊了。
“奶奶,奶奶,你快起来,快起来,书杰不能没有奶奶,奶奶....”从刘秀兰受伤起,没说过一句话的江书杰也哭了起来,趴在刘秀兰身上,摇晃着她,吕薇也跟着哭起来。
一时间,屋里哭声一片,连后进来的那几个大老爷们都在抹眼泪。
是谁在喊我妈,是谁?刘秀兰努力地睁开眼睛,想看清面前的人是谁。眼前晃动的人是谁?不是我的河儿和湖儿,那是谁呢?刘秀兰努力地想啊想,终于想起是小安,那个让自己又狠又气的小安,“小安,小安....”
“妈,是我,是我,我在这呢,你要坚持住啊,他们马上就回来了,你一定要坚持啊!”游安眼泪鼻涕全出来了,此时他脸是看不出半点以往冷淡疏离的影子,就像个要和母亲永别的孩子,在努力地呼喊着,希望母亲能听到,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