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依蓓回了个笑容。
  季东远扶了下眼镜后走到病床边，看着厉晟淮语重心长地说，“你以为你还年轻？都是当爸爸的人了，身体修复能力一年不如一年，比不了以前，好好养伤少折腾。”
  厉晟淮看着他，“快滚。”
  刚才就听他念叨了半个多小时，比他女人还要烦。
  季东远真想揍他一顿，奈何从小到大都打不过他，看了看冯依蓓后转而道，“你就是缺个女人来治你！”
  华歆歆十分赞同他的话，那天看到厉晟淮挨了一巴掌她都惊呆了。
  跟冯依蓓道别后季东远就带着华歆歆出去了。
  病房恢复安静。
  厉晟淮看着正准备去收拾行李袋的女人，“过来我身边。”
  冯依蓓望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受了重伤比较虚弱的原因，他整个人看上去温柔了很多。
  温柔这个词放在他身上是违和的，多一点点都显得难能可贵。
  她还是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伤口还疼吗？”
  “疼不疼都一样，习惯了。”
  冯依蓓看着他，没有人能习惯疼痛的，有的只是麻木。
  但刚做完手术没多久疼痛是不可避免的。
  她突然握住他的手，声音低低柔柔地说，“疼的话你就告诉我，虽然我不能帮你止疼，不过我陪着你，你不会孤单的。”
  厉晟淮看着她的手，那么小，那么白，手指也好看，他反握住她柔软的手，脑袋靠在她肩上，声线沙哑地问道，“陪我多久？”
  “我能活多久，我就陪你多久。”
  “你要是再敢骗我，下次……”
  冯依蓓打断他的话，“我不会的。”
  厉晟淮没出声了。
  空气再度恢复安静，静到她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是她的心跳太快了？
  过了一会儿后冯依蓓问，“你觉得……”
  她刚转头看过去就看到男人闭着眼睛，睡着了。
  他叫她坐过来只是想要抱她，不过因为身上的伤没有办法跟往常一样抱她，那就靠着她，这样他就能睡个好觉了。
  冯依蓓看着他睡着的模样，弯了弯唇，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以来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就算在床上肌肤相贴毫无距离，她也仍是觉得好远，但此时此刻她能感觉他的心跟她的心好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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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晟淮住院的时候冯依蓓两头跑，其实很累，但好在儿子的身体争气了些，高烧之后就没什么症状了。
  倒是厉晟淮的伤让她很担心，医生说他的手臂即使痊愈了也没有办法完全康复到跟以前一样灵活自由，很多问题造成的，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她想他那么傲慢肆意的一个人，要是知道自己的手这样的话，会怎么样？
  忧心忡忡之下冯依蓓就经常跑去找医生，因为不想让他知道，好几次还避开他讨论治疗方案，医院是季东远开的，医生不全都是当地人，也有东方面孔，更加方便她交流。
  只是几天下来厉晟淮就不高兴了，这女人总背着他跟他的主治男医生交头接耳？
  这天中午，冯依蓓跟往常一样准备喂饭给他吃，可他却不肯吃一口，怎么说都不搭理她，还冷着个脸，好像谁欠他几亿似的。
  最后，她脾气也跟着上来了，“你再这样的话我就走了。”
  男人冷冷淡淡地看着她，默不作声。
  冯依蓓蹙眉，一下子就撂下碗，起身就要朝外走，但刚走出去两步就顿住了，转头看他。
  厉晟淮的眼神本来就落在她身上没离开，掀唇问，“不是要走？”
  冯依蓓看了他好一会儿后还是折了回去，站在病床边，想着他现在不能下床，万一他急起来摔下去就糟糕了，算了，不要跟他计较，当她比较大度，闷着声音问道，“你不肯吃饭究竟闹什么脾气？”
  男人睨着她的眼神有点儿冷，“成天背着我跟小白脸医生眉来眼去，黎城那个男的不够，你还想勾搭多少个备胎？”
  “……”
  冯依蓓先是一愣，反应过来才知道他阴阳怪气是在说什么。
  她什么时候跟医生眉来眼去了？都是正常的交流，而且还是为了他好不好！
  正要解释一道温文尔雅的声音就忽然插了进来，“我说冯小姐，你就别惯着他的臭脾气了，我医院里面的男医生随便你挑，看上就行，我给你当介绍。”
  厉晟淮如冷芒的目光立即射了过去，极其不悦，季东远倚着门框站着，风度翩翩，相当斯文，他摇头笑了笑走进来。
  冯依蓓跟他打招呼，“季医生。”
  “冯小姐，我刚从手术台下来，分外想念楼下那间咖啡厅的咖啡，你能我帮我去买一杯吗？”
  季东远温润绅士，给人的感觉非常好，她都想象不出来他拿着手术刀在手术台上面的样子。
  冯依蓓看了一眼坐在病床上的男人，点了点头，然后抬步朝外走。
  季东远把椅子拉了过来，坐下，坐姿端正，瞧着男人黑沉沉的脸色，刚才站在门口也站了好几分钟，听得七七八八。
  这有了女人还真是不一样，瞧他这别扭的小样，啧啧。
  “别老是欺负人家小姑娘。”
  厉晟淮看着吊儿郎当，心思却沉得很，眼神轻懒瞥着他，“一天到晚的，跟个长舌妇一样，我都替你的舌头累得慌。”
  季东远一听就来气了，可他是斯文人，做不来动粗那些事，再说了这里东西都是他的，砸坏了他还得掏钱重新买，不划算。
  “就你这副死德行，多吃几个子弹都不亏。”
  他真不知道就他这又臭又硬的脾气冯依蓓怎么忍得了，也是稀奇。
  “你这手臂中枪后拉扯过度，就算痊愈了也不能跟以前一样，你女人担心你接受不了天天问医生有没有什么好方法让你快点恢复，我就纳闷了，你除了长得比女人漂亮还有什么吸引她的优点？”
  “……”
  厉晟淮的眼眸微动，面上不显。
  沉默了十几秒他问，“我的手废了？”
  季东远把手放进去白大褂里面，耸肩道，“没那么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