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夜一口拒绝了她。
  宁柔瞬间柳眉倒竖，质疑他，“你刚刚不是还是你很有诚意吗？”
  “这是两回事，你这个地点定的太不合适了，难道你不知道我明天有很重要的大事要办吗？你让我去交界那么远的地方，耽误了我的大事，我可是会终身遗憾的啊……”北堂夜煞有介事地长长一叹，然而他的态度分明是一丝一毫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宁柔咬牙，提议，“那你可以留下啊，也不是非要你自己去，你只要把我要的人给送到那里就可以了，找一个你信得过的心腹代替你收东西就是了。”
  明天北堂夜要办婚礼，这件事她也听说了，毕竟整个碎夜城张灯结彩。
  只不过对这件事本身她并不是很感兴趣罢了，她到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只为一个人。
  其他人其他事她并不想浪费时间在上面花一点心思。
  “不行，”北堂夜依旧拒绝，顿了一下，似乎斟酌了一下，说，“不然这样吧，明日一早，在碎夜城城门口。我会让人把人押到那里去，你可以确认人就在那里，然后我们交易，你知道的，我有要紧事要办，不可能耽误时辰，所以我不会为难你们的。”
  “不行，这里都是你的人，就算在城门口，这不也是在你们青璃国的地界之内吗？”宁柔觉得城门口并不是一个十分好的交易地点。
  北堂夜遗憾地叹了一声，“皇后娘娘，我觉得我已经表现得很有诚意了，你如果不答应这可是在有些让我为难了，本来……我想以礼相待的，但是如果对方太难沟通，那我只好先礼后兵了，毕竟，你人就在这里，杀了你，东西我不是一样能拿到吗？”
  宁柔露出了“早知道你会如此”的表情，“你以为我会把东西带在身上？”
  “哦？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也不认为你会放心放在任何地方啊……”北堂夜边说，锐利的目光边上下扫着宁柔的一举一动。
  “你要是不信大可现在直接杀了我，到时候你看看，你想要的东西到底在不在我身上。”宁柔有恃无恐，一点也没有流露出紧张或者害怕的神色。
  北堂夜的目光掠到她旁边不起眼的宫女身上，宫女几不可查地微微摇了一下头。
  北堂夜收回视线，神情变得有些高深莫测，“城门外，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你要是不同意我们也没必要再谈下去了，当然，皇后娘娘的这份勇气我还是十分钦佩的，所以我不会为难你，你现在就可以带着你的人离开，请便。”
  北堂夜说完人已经站了起来，径自朝门口大步走去，一点试探的意思都没有。
  大手拉开门扉，就在他一步要踏出的瞬间——
  “等一下！”
  ……
  天光乍亮。
  整个皇宫都跟着苏醒过来，并以最快的速度活跃起来。
  洛云染被按在座位上，任由一堆人围着她把各种各样的东西往她身上招呼。
  但是不管怎么样，她的手和受伤的那条腿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碰到的。
  或者说，是没有任何人敢碰到的。
  这是他们陛下亲口下的命令，严令禁止，没人敢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目光有片刻地迷茫，好像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何在这里，又在做些什么。
  “主意时辰！抓紧时间！”
  门外传来内侍尖锐的声音催促着。
  屋内的宫女们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更快。
  而与此同时，在碎夜城的城门附近，宁柔显得有些急躁。
  “天都快亮了，为什么我还没有看到人？北堂夜那家伙该不会耍诈吧？”
  宫女宽慰了一句，“娘娘稍安勿躁，这还没到时辰呢，等到了时辰自然会来的，我相信娘娘不远万里前来的诚意一定能够打动北堂夜的，况且，娘娘手上的东西，他绝对是很感兴趣的。”
  说着，宫女又凑近了一步，小声询问，“娘娘，东西……您准备好了吗？”
  宁柔斜了她一眼，眼带警告，“你是不是想问我东西到底在哪？要不然我把你调过去做保护吧，这样好像更稳妥啊……”
  宁柔并未掩饰嘲讽的语气，宫女也不是个傻子，怎么会听不出来。
  赶紧赔了个笑脸，“瞧你这话说的，我这不也是为了你考虑，如果你信不过我，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就是了，我们是合作同伴，我怎么会害你？”
  “呵呵……”宁柔不置可否地发出两个音节。
  她和玄冥谷的合作是建立在互利互惠的基础上的，相互之间都能从对方身上获得利益。
  但是玄冥谷的水极其深，涉猎的势力也多得难以想象。
  她手上这份东西，未必他们就没有兴趣，甚至，价值甚至超过和她继续维持这份合作关系。
  试想一下，西北十二城的军力部署图啊，几乎把苍云国的西北边境线全吃进来了。
  这份东西关系着东锦霖的命，除了她自己，她不相信任何人！
  宫女自知没趣，退到了一边，盯着宁柔的背影，眼中的杀气一闪即逝。
  宁柔也没兴趣跟她多谈，直接询问自己的手下，“我们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这个……”手下人一时吞吐。
  宁柔瞬间不悦地皱眉转了过来，有些控制不住怒气，“怎么回事！不是早就吩咐下去了吗，到现在还没准备好都是一群饭桶吗？”
  手下人连忙解释，“不是的娘娘，布置得差不多了，只是刚才在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我们队伍里好像少、少了一个人。”
  宁柔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都能走丢，蠢货！不用管那个蠢货！你们都给我蹲好了，待会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我一声令下第一时间给我冲出去！”
  “是！”
  ……
  北堂夜推门而入，昏沉沉的房间里忽然射入一束光，让里面背对着门的佝偻背影如同被惊吓了一般狠狠抖了一下。
  “是我。”北堂夜出声，旋即反手带上了门。
  重新恢复了黑暗的房间让那背影得到了一些安全感，又再次放松了下来，转过身来朝北堂夜欠了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