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九点，宿舍楼外停着梁嘉镕的车。
  今天他又吃的包子豆浆，还给云出岫也带了一份。
  “师父，我其实不喜欢吃包子，我喜欢吃馄饨。”云出岫望着他的胡茬不怀好意地说。
  梁嘉镕宛如没听见，几口吃完包子就开始发车。
  “云大记者，你的稿子火上天了呀。”梁嘉镕语气古古怪怪，不知是表扬还是......
  云出岫开心地刷着手机，新闻头条仍是繁鹤骞的人物专访。微博上更厉害，饭圈姐妹正在为繁鹤骞打榜送他出道。
  “啊呀，这火的，一塌糊涂。”她沾沾自喜地说。
  “专访被图闻天下首页大封面刊登了，还有几个权威的党政媒体的平台。图闻天下首页稿费是800，党政平台没有稿费，但是站里会给奖金，一篇首页200，总共600百。你一篇稿子就得了1400。可以缓解经济压力了吧吗。”
  啊，一下子进账了1400！云出岫赶紧好好算算。一篇稿子1400，要是再写几个火上头条的稿件，那单反的钱岂不是就回来了。
  梁嘉镕看了眼后座上掰着手指头格外认真算账的小姑娘，忍不住打击她，“头条不是那么好上的。不要想着靠写头条赚钱。大部分记者一生都写不出头条新闻。”
  云出岫愣了愣，她实习第一天、第二天连着两天出了头条新闻，一浪比一浪高，这...难道不是简简单单？
  “头条要天时地利人和，适应时机吸引读者，有充分的爆点。第一天的稿子占了清明节的时机，以入殓师这个冷僻职业做爆点才吸引了读者。第二天的人物专访你来分析看。”
  云出岫脱口而出，“人物专访时机是承接了前一天清明节入殓师的热度，很多读者对入殓师的背后充满好奇，所以有庞大的读者基础。爆点则是入殓师的双重身份，以及繁鹤骞的颜值和故事。”
  梁嘉镕点点头，“确实如此，所有的头条都是天时地利人和的产物。当然也有瞎猫碰上死耗子。你这次要是第一天没忘记写人物专访，热度也没有这么大。观众都不喜欢一眼可见的东西，喜欢逐步人肉。”
  “所以我这算瞎猫碰上死耗子了？”云出岫十分开心，这也行。就这两下，红了叁天了。不过也大概知道了，以后怕是没这么好的机会制造头条了。
  原本这个稿子就是梁嘉镕的，梁嘉镕让给她做她才火。不是每个记者都有这样红火的资源，也不是每次都能接到别人施舍的头条。
  云出岫组织了下语言，“师父，我会好好努力的。扎扎实实做好实习记者该做的事。”
  梁嘉镕没有告诉她，站里其他记者对她有很大意见。此时此刻正在站长办公室闹着要整顿纪律。
  今天的采访内容出门前梁嘉镕已经发给了她。大致是H市第一中学一名女学生清明节假前夕因为高考承受不住压力所以从教学楼六楼顶上一跃而下，当场死亡。
  学生家长对孩子死因充满疑问，并不认同校方公开的死亡原因。今天的任务是采访校领导以及挖掘出幕后真正的死因。
  看完资料后，云出岫心情沉重。花季少女学校自杀，今天的任务必得万分认真对待。
  车子驶入H市一中。清明节第叁天，学校已经恢复正常教学活动。
  正是上课时间，学生们在教室上课，校内并没有多少人烟。
  车子直奔行政楼前去。想不到该校的行政楼下竟然安排了几名保安拦截入内人员。
  学校正常情况下根本不会对行政楼进行独立安保，只能说明学校确实是有情况，或者，是刻意在拦截什么人。
  梁嘉镕出示记者证进入。云出岫听到身后保安说。“这已经是今天来的第叁拨记者了。”
  第叁拨？这么说已经来了好几拨？
  梁嘉镕直接去校长办公室。可校长并不在，说是去高叁年纪巡查了。
  接待两位记者的是该校王副校长。
  “我们接到群众举报，对高叁女生自杀事件真实死因存疑，希望贵校能给出合理解释，接受我们的采访。”梁嘉镕说。
  没想到王副校长竟然没有推脱，而是连忙答应，并请两位记者去会议室详谈。
  云出岫拿出了录音笔和采访本，认真地聆听王副校长的说辞。
  “情况是这样的。这个女生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从小缺失父爱，母亲对她严格要求。初中的时候，母亲改嫁，并给她生了一个小妹妹。母亲和后爸的注意力都在小妹妹的身上。所以这个女生十分缺爱。性格也很腼腆内向，在班上从不和同学交流。但成绩很好，一直都是年纪前一百。是985的好苗子。”
  “这些情况是从哪里了解到的？”云出岫问。
  “她的发小在隔壁班，对她的情况很了解。”王副校长说，“这个信息是很准确的。班主任可以作证。班主任是我们学校的刘副校长，出了事之后心里一直过意不去，现在已经请长假在家休息了。”
  云出岫下意识望向梁嘉镕：人证不在，要进一步提取人证吗？
  梁嘉镕点点头。
  “我们需要采访一下出事女生的那位朋友。”云出岫向王副校长提出。
  “可以可以的，这个没问题。只是现在是上课时间，不能耽误学生高考复习。这样，今天中午我作东，请二位记者朋友赏脸到我校食堂吃饭怎么样。饭后有一个小时休息时间可以采访学生。”王副校长这样回应。
  “我们继续进行下几个问题。”梁嘉镕向云出岫示意。
  “贵校给出的死因是该女生高考压力过大，家庭给予的关怀不足导致。那么请问，该女生的成绩近期是否有很大起伏？”
  王副校长想了一会儿，“我听刘校长说过，他班上这个女生成绩一直很稳定，保持在年纪前一百名内。没有很大起伏。是属于学习状态很稳定的学生。”
  “那为什么一个学习状态一直很稳定的学生会在高考前承受不了压力而跳楼？”云出岫敏锐地提出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