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恨不得她去死
  警察局内，林珊像热锅里的蚂蚁一样不停地解释着什么，想方设法地让警察们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是误会，并不是什么犯罪。
  顾烟则像是旁观者一样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一个年轻的女警员细声细语地跟她了解情况。
  “顾烟，你别任性了，快跟警察解释啊，你妹妹不是故意的。难道你真的想让你妹妹坐牢啊，你心怎么这么狠呢？你妹妹才十六岁，你想把她一辈子都毁了吗？”
  见警察根本不搭理自己，林珊也有些气急败坏了，扭头看向那边优哉游哉的顾烟，更是气打不一处来，冲过去气势汹汹地训着。
  林芸早就吓傻了，不管平时多么嚣张得意，毕竟是个才十几岁的小女孩，在警局这种地方想不怂都难。刚开始她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以为顾烟夸张恐吓自己的，现在终于意识到并不是那么回事。
  她紧紧抓着旁边妈妈的手，亦步亦趋地跟着，生怕一松开妈妈就把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一样。
  至于那气势汹汹的秦家二老，在知道要来的地方是警局之后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回家。以老太太的原话，就是她受到刺激血压有点高，要先回去休息一下。至于老爷子，也表示自己逛了那么久很累了，还要回去照顾老伴。他们说得倒是冠冕堂皇，但真实原因如何，大家都清楚。
  对二老这种有事就逃的表现，林珊是气得牙痒痒，偏偏又实在没办法。那两个老不死的是什么样的人，她早就见识过了。只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遇到时，难免的还是觉得心寒。不管怎么样，小芸都是他们的亲孙女啊，孙女出事，他们的第一个反应竟然不是去想办法解决，而是撇开关系逃走。
  她倒是忘了，二老的孙女可不是只有她女儿林芸一个。而两人的冷血，也并不是第一次表现出来。顾烟之前可是遭遇过比现在更加苛刻冷酷的对待。当然，那时的她，还不是受害者，而是帮凶。
  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前河西，这不，就轮到她了嘛。
  “小芸，快跟姐姐道歉。让姐姐原谅你。”林珊拉拉女儿，急迫地说着。
  一听要跟顾烟道歉，林芸脸上的不情愿一眼明了，更是因为挣扎而面容扭曲了。
  顾烟倒是兴致盎然地看着母女俩做戏，她倒是想瞧瞧，这对心比天高的母女，到底是不是“能屈能伸”的大人物。
  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林芸更挣扎了。要是平时，她肯定毫不犹豫反驳妈妈的提议的，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周围那些穿着警服的警察让她战战兢兢的，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最重要的是，如果真的被立案的话，那……
  见女儿一直抿着嘴不说话，很了解她的林珊赶紧柔声安抚着：“小芸乖，妈妈知道你委屈。你就先跟姐姐道个歉，把事情解决了，等会回家妈妈补偿你好不好？”
  说完，又低声下气地跟顾烟说着：“小烟，这件事是小芸不对。她年纪小不懂事，你做姐姐的就别跟她计较了。至于你弟弟的医药费什么的，全部由我负责。你要是还有什么其他的条件，只要这件事你不计较了，我全都答应。”
  见妈妈对着那个讨厌的小贱人做低伏小，林芸眼中闪过嫉恨，一面后悔自己之前不该冲动对小孩子动手，一面又恨恨地想着早知道就一脚把他踢死算了。
  “姐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对，你就原谅我吧。”林芸低声说着。
  顾烟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她的笑，让林家母女俩都有些不安了。
  “赔钱？我缺钱？还是说，你以为自己比我有钱？”顾烟站起来，小巧的下巴微抬，那种盛气凌人和骨子里的高贵，绝对不是谁轻轻松松就能学来的。
  女警员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我说过了，我只有弟弟没有妹妹。况且，你可是靠着你这个好女儿才跟我爸爸勾勾搭搭十几年，都这样了你还希望我念着什么姐妹情？大婶你这不是在开玩笑吗？当年你背着我妈勾引我爸的时候，怎么就想过跟我的姐妹情呢？况且，就你们林家那种喜欢抢男人的遗传，可千万别跟我攀关系，我嫌脏诶。”
  顾烟说着，又笑道：“对了，这边马上就要立案了。我觉得啊，你还是快点把你们的保护神，把我那个好爸爸叫过来吧，指不定他还可以让我念着父女情什么对你网开一面呢。你可得抓紧了，他的好喜欢好儿子，还有，好女儿，都在这等着他这个大英雄来营救呢。”
  女警员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一旁的同事赶紧去小声将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解释了遍。说完，女警员恍然大悟，看着林家母女的眼神更厌恶了。
  要知道，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对小三这种生物，都是深恶痛绝的。任何一个有自尊有道德有做人底线的女人，都不应该让自己背上“小三”之名。当然，现在这么开放的社会，还保留着正常三观的人，可是越来越少了。
  毕竟，在那些人看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最正常不过不是吗？
  林珊本来就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给秦弘扬的事，但因为考虑到事情的复杂性，一直没下定决心。现在被顾烟这样提起，她就更纠结了。
  不等她继续墨迹，一旁的女警员已经忍不住站起来了：“现在人证物证都有，要是你们不能私下和解的话，那我们这边就直接立案了。我先说明，立案的话是会留案底的，而且会一辈子跟着档案走。”
  “妈妈，快打电话给爸爸，让爸爸来救我。我害怕。”林芸一听这话差点就吓哭了，赶紧抓着妈妈急急地说道。
  她马上就要当明星了，怎么能留案底呢？这样，她的一辈子都要毁了，绝对不行。
  林珊也被吓到了，犹豫了下，还是女儿的前途占据了上风，赶紧掏出手机给丈夫打电话：“弘扬，你快来一下警局。小芸出事了……”
  秦弘扬现在一听到“警局”两个字就头疼，谁想到二哥的事情好不容易告个段落，他终于不用再那么频繁地去那个地方，现在又听到女儿出事的消息。
  当然，女儿跟二哥这两个人在心目中的重要性是完全不一样的，前者足够他放下所有的事情不管不顾地立刻赶过来。
  等到终于到了警局，他首先看到的就是那边像两只落单的小鸡仔一样缩在角落满脸无助男的老婆孩子。
  “阿珊，小芸，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一心惦记着“老婆孩子”的他，却根本没注意到，就在他右手边坐着的大女儿顾烟。
  女警员早就知道了这些人之间的恩怨，自然清楚现在跑来的这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其实是个抛妻弃女的负心汉，跟身边这个小姑娘是亲生父女关系。可是看看这样子，那人一心只想着他的新欢小女儿，竟然根本没注意到还有大女儿在。
  这样一想，心又往顾烟身上偏了几分。
  “爸爸。”林芸一看到爸爸就崩溃了，直接扑到人怀里就委屈地哭起来：“爸爸，救救我，我不要被立案。”
  秦弘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林珊在电话里也只说了女儿在警局的事，让他赶紧来。现在看到女儿这委屈样，当下就心疼得不得了：“小芸，怎么了？不要急，爸爸在这呢，有什么事慢慢说？放心，爸爸会帮你做主的，不要怕。有爸爸在，谁都别想欺负我们家小公主。”
  这父慈母爱的画面，多么温馨感人。
  然而，此时的旁观者却完全没感觉到那四个字。他们只觉得恶心，可笑。尤其是当目光落在那边孤零零的小女孩身上时，这种恶心感就更明显了。
  这都是女儿，心也偏得更厉害了吧。
  现在，他们算是了解到，为什么这个叫顾烟的女孩子，会对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如此的厌恶了。要是换做他们，态度估计还要更差些。
  秦弘扬抱着女儿四处打量着，想要找个管事的了解下情况。然后下一秒，他整个人就僵住了，搭在女儿背上的手是放也不好，继续也不好的。
  “小，小烟？”
  秦弘扬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看到女儿顾烟。
  最重要的是，他居然是到现在才看到。以小烟的性子，只怕早就记上了。
  秦弘扬紧张得连冷汗直冒。说来都丢脸，只怕很少有一个当爸爸的像他这样，看到女儿会紧张到这种地步吧。
  顾烟看够了嫩白按的父慈母爱，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站起身来。看都不看那边的几人一眼，也不去管自家那个好父亲“担心”“自责”的目光，径自跟身边的人说道：“您好，麻烦你们按规矩办事。不用再协商了，我不接受私下和解。”
  警察了解地点头：“好的，放心。”
  “谢谢。”
  说完，就准备走了。
  那边的林珊算是反应比较快的，顾不上自己还挺着个大肚子就要冲过来：“等一下，顾烟，这件事咱们要好好商量下，你千万不要冲动。”
  秦弘扬是完全状况外的，他还没理清楚为什么女儿顾烟会出现在这里，就又陷入了另外一个疑团中。
  “不用商量了，这件事，我全部交给警察，咱们公事公办。”
  顾烟停下来，看了三人一眼，冷笑道。
  “阿珊，这到底怎么回事？小芸怎么会突然到警局来？还有小烟怎么也在这里？你快点告诉我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直觉事情不太对劲，秦弘扬顾不上去拦住已经转身离开的女儿，急急地问道。
  林珊自然不会说女儿把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打到医院这种事，轻描淡写地将事情带过：“就是孩子之间一个不和发生了点误会。弘扬，你快去拦住小烟，这次就是小烟报警的。要是她不答应的话，这件事就要被立案了，到时候小芸可就毁了。”
  一旁的警察听了，觉得是时候让自己出场了，正气凌然地说道：“这位先生，您女儿于一小时前将一个四岁的小男孩打到重伤，现在正在医院接受治疗。这一切人证物证确凿，是小男孩的姐姐也就是刚才那个女孩报的警，罪名是故意杀人。”
  秦弘扬只觉得有个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头上，“哐当”一声脑中瞬间一片空白。他愣了好几秒才终于回过神来，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又看看那边的警察：“你，你说什么？”
  警察又很有耐心地将事情事无巨细地全都说了一遍。
  这一次，秦弘扬终于冷静了。
  “小芸，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秦弘扬怎么也不敢相信一向乖巧懂事的小女儿会做出这种殴打儿童的事情来。但既然都闹到警局来了，连警察都这么说了，只怕情况不会偏到哪里去。
  在爸爸锐利的注视下，林芸心虚地垂下了头。
  林珊一直紧紧地盯着顾烟的背影，顾不上别的赶紧拦着秦弘扬说道：“好了，弘扬，这件事咱们以后再私下讨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顾烟回来，把这件事私了。要是真的立案的话，那……”
  秦弘扬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瞪了女儿一眼，这才扭头跑了：“警察先生，麻烦等一下，先不要急着立案。”
  顾烟倒是一点都不意外那个男人会过来追自己的事情，事实上，一听到后面那个急促的脚步声她就停了下来，转过身面带微笑着看着对方。
  在女儿那微笑之下，秦弘扬竟然语塞了。他傻愣愣地看着，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小，小烟。那个，我知道你一直怪我，但是不管怎么样，小芸都是无辜的。她还是个孩子，也是一时冲动做错了事，你就原谅她了吧。”
  “原谅她？凭什么？”顾烟笑眯眯地反问了声。
  “她，她是你妹妹啊。就算有什么错也是我对不起你跟你妈妈，跟她没有关系的。”秦弘扬的理由，总是苍白得有些可笑。
  “我妹妹，她也配？”顾烟又笑了：“况且，你，又是有什么资格来劝我原谅她？凭爸爸的身份吗？你可千万别跟我说是靠这个，那我真的要被笑死了。”
  秦弘扬脸涨红：“小烟！”
  “秦先生，我觉得你还是把事情搞清楚一点的好。现在，是你的女儿伤害了我的家人，我的弟弟。做为姐姐，我怎么善罢甘休？还有，我最后再提一次，我顾烟，从来只有一个叫顾宁的弟弟，没有什么叫林芸的妹妹。并不是什么村里乡里来的阿猫阿狗都配当我顾烟的妹妹的。”
  “你！小烟，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可理喻？就算你再埋怨我跟你妈妈的事，但也不能否认我是你爸爸的事实啊。从小到大，我对你有哪点不好？”秦弘扬也有些生气了。他最接受不了的，就是女儿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跟自己说话，那样子，就好似他们根本不是父女，而是生死仇人一样。
  当然，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所犯的，到底是什么错。对顾烟，又意味着什么。
  “那我顾家，那我外公外婆，我妈妈，又有哪点对你秦家不好，对你秦弘扬不好？”顾烟面无表情地反驳着：“你没有什么资格说我，我现在做的一切，可都是跟你学的啊。我骨子里，可流着一半秦家无情无义的血啊。这个，我还得多感谢爸爸你。”
  “秦先生，其实说句实话了，别说是原谅你那个好女儿。实际上啊，我是恨不得她去死的。去死，你知道吗？你说都这样了，我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第216章：伤势
  见男人一脸错愕不敢置信的样子，顾烟又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大悟道：“对了，你别误会。我恨你们并不是因为你的背叛，而是你们的行为伤害到了我妈妈。换句话说，你怎么样，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根本不在乎。做为女儿，我可是辛辛苦苦地才把你的没心没肺学会，就当是我的最后一点孝心吧。”
  说完，再也不去管对方的反应，弯腰直接上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
  “小，小烟？”
  秦弘扬真的是愣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可惜的是，当他反应过来时，载着顾烟的出租车早就呼啸离开。
  林珊一直昂首翘盼着门口的方向，看到男人出现立刻冲上去：“弘扬，怎么样？顾烟呢？”
  等确定没有顾烟的身影后，再看看男人那沮丧的表情，心中不祥的预感得到了证实，当下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弘扬，难道，顾烟连你的话都不听？那现在怎么办？难道真的就任由小芸……这绝对不行啊。小芸还那么小，又是个学生，要是真的留了案底，那一辈子可就真毁了。”
  秦弘扬本就乱糟糟的脑袋现在被吵得更是翻了天一样，头晕眼花的，如果不是看着林珊现在正大着肚子，只怕早就忍不住了。
  “小烟那边不行的话，再慢慢想其他办法。我先跟警察商量一下。”见林珊眼睛一瞪又准备闹，秦弘扬怒眼一睁：“现在知道急了，孩子闯祸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拦着点？好好地带着孩子出去逛个街都能闯这么大的祸，你说你这个妈怎么当的？不要再吵了，我又不是万能的，什么事都能办到。”
  “爸爸……”林芸早就不知所措了，虽然很怕现在爸爸的样子，但又没办法只好强忍着叫起来。
  在秦弘扬心里，小女儿林芸一向是乖巧懂事的。而且因为身世的关系，他对她更加疼爱，比对顾烟要多疼爱不知多少分。从小到大，虽然陪伴她的时间少，却也一直是百依百顺的。他万万没想到，这样乖巧的女儿，竟然会突然闯一个这么大的祸来。
  莫名的，他想起了以前的顾烟。
  他记得，以前的小烟，也是很乖很懂事的。每次他下班回家会扑到他怀里撒娇叫爸爸，会给他拿拖鞋。只是，不知何时起，那个乖巧的小人儿就慢慢消失了，变成了现在这个喜怒不定他都看不出猜不透的样子。
  两个女儿，怎么都突然变成这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