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等真正的香料点起来以后，霍七七的脸色忽然变了。“掐掉。”
  李元白淡笑看着她。
  霍七七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家伙果然没按好心，不是诚心实意请她吃饭。
  李元白挥挥手，赤云立刻换了香炉中的香料，然后重新换了另一种香料点上。
  霍七七放下筷子，皱着眉头看着他的动作。
  “炉子里的香料是宫中的贡品。”李元白微笑轻声开口，“前一种香料是从对面的铺子里购买而来，最近京城里不少大户人家从此铺子里购买香料。此种香料在京城中十分畅销。”
  这是等着霍七七说话了！霍七七白了他一眼，再想想香料给大云国带来的后果，又衡量了一下自己的得失以后，终于不甘心地回答，“查清楚铺子的主人吗？”
  “店铺中的商客是京城中原有的卖香料老铺子，只是供货的来源改变了而已。而且，这样的香料已经在很多家铺子里卖，特别是京城外的一些州县，大约已经用了半年。”李元白在霍七七面前似乎没有隐瞒的意思，“本王也是查了很久，才查到，这种香料是从南诏而来。”
  “王爷是如何发现香料不对劲的？”霍七七盯着他问。
  她的态度虽然很正经，但问的对象却是李元白，所以相对而言，霍七七就显得比较嚣张了。
  李元白对她的态度却半点儿也不在意，“前些日子，本王的眼线传递消息回来，南方有些人得了怪病。有些富人浑身乏力，容易动怒，人消瘦，时常无故打哈欠流泪。”
  “然后这些人只要用了这种香料就会精神振奋，浑身像有使不完的力气，人也变得正常起来，是不是？”霍七七懒洋洋地问。
  李元白缓缓地点点头。
  这是等着她解释了！霍七七无奈地化身为知心姐姐，“香料之中加入了一种叫罂粟的香料。罂粟本身还有少量的毒素，甚至它的药用价值还很广，镇痛、止泻、止咳，敛肺等等，药效十分好。但这玩意好是好，当不能长久大剂量用，否则的话，很容易上瘾，而且上瘾以后造成的后果……”
  说到这儿，霍七七笑着止住了。
  李元白却听懂了她的意思，他的脸色变得正经起来。
  霍七七叹口气，决定好心再多提醒他一些，“这玩意上瘾很容易，戒掉却很难。上瘾中毒者吸取的量也会变得越来越大，最后不但会变得皮包骨头，而且躺在床上根本不想动弹，如果停下来，中毒者会从里到外，甚至骨头都会感到如千万只蚂蚁啃咬一般。”
  清风明朗几个侍卫听了，脸色顿时剧变。
  如果霍七七不是危言耸听的话，那香料简直太可怕了。至于香料背后的主人，其用心更是险恶。
  “宫中也有人在用。南诏送的贡品之中就有这种香料。”李元白顿了顿，接着又告诉霍七七，“还有一批据说可以延年益寿的药丸。”
  霍七七对他的话不予评论，宫中有的是御医，还轮不到她说什么。再说，既然李元白找到了她，目前也知道了香料的不妥，以李元白的个性，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当然，这种事情的处理上，李元白应该比她更方便，也更有说服力。
  “呵呵。”霍七七忽然发出低低的笑声。
  李元白从沉思中回过神，顺着她的目光也向外看去，很快，他的注意力也被对面的人吸引过去了。
  第一卷 第539章 愧疚
  对面的街道上，做香料生意的铺子门口正站着几个熟悉的人，北国的努尔敦大皇子、娜仁公主，以及从北地过来的商客关北都在。
  不过看情形，努尔敦和关北两方好似发生了什么冲突，两方人正怒目而视，接着又传来双方的争吵声，以及铺子里掌柜的劝说声。
  这种情形也对，努尔敦和关北在花楼中发生过不愉快的事，两个人见面能友好相处那才叫怪了。
  更何况努尔敦这个人的脾气实在算不上好。
  “还真巧。”霍七七笑呵呵地开口。
  “嗯。”李元白意味深长的答应一声。“的确很巧。”
  “关家在北地影响力很大？”霍七七好奇地问。
  “关家是商客，在北地是数一数二的商客，经营着皮毛和干货生意，也会将外面的丝绸和粮食、茶叶带回去，算是大客商。”李元白有问必答，“不过关家没有人走仕途。”
  霍七七微微点头，关家没有人在官场上混完全在情理之中，按照大云国的律法，经商者本来就不许参加科考或者是买官。
  李元白对关家了解颇多，说明李元白曾经查过关家的底细。
  也对，李元白心思缜密，北地又是他的根据地，他岂会容人在他的眼皮底下捣乱？
  “王爷明知道关家私下里和北国的人有交易，为何还要容他们？”霍七七眼睛继续盯着外面看热闹，问出的问题却很犀利。
  “两国打仗但并不代表两国一定要严防死守，不许百姓有半点儿交织。事实上，北国的百姓也不完全都是坏人。我不会因为两国之战而断了普通百姓的生路。物极必反，逼得太紧，只会更加激发北国百姓对大云国的仇恨。此外，即使没有关家出面做生意，也会有其他商客为了银子而走而挺险，与其让矛盾激发，逼着商客走险路，倒不如睁一眼闭一眼互利互惠。”李元白眼睛也盯着外面看。
  街道边上，关北可能不想惹事，气得已经领着自己的人离去。
  努尔敦则一脸得意地被香料铺子里的掌柜请进了铺子中。
  霍七七终于看足了热闹，目光从铺子那边收回来。
  “关家的掌舵人是聪明人，他们从不敢触及本王的底线。”李元白又解释一番。
  “粮食？”
  李元白再一次点头。
  粮食是一国之本，北国的气候和地理并不适合大面积种植粮食。两国之所以开战，根本的原因就是粮食。
  关家既然在北地站稳脚跟这么多年，他们是傻子才会主动招惹官府了。
  热闹看了，饭也吃得差不多。
  中午的时候，外面日头大，就是酒楼中也是暑气逼人。
  哪怕剪羽和景慕两人轮流给霍七七扇扇子，霍七七还是觉得暑气逼人，她是个怕热的人。放下饭碗以后，她就懒洋洋地要回府去。
  “我送你。”李元白看没骨头似的趴在桌子，知道她犯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