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慕婳反而没脾气。
  左手被反绑在椅子上，反正解不开，她也懒得白费力气。
  慕婳把勺子丢到一旁，看着小孩儿，“知道这叫什么吗？”
  小孩儿摇头。
  “这叫……算了，教你骂人不好。”
  “我会。”
  “会什么？”
  “会骂人。”
  慕婳蹙眉，“……谁教你的？”
  “顾叔叔，”小破孩儿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记性很好，学东西超快。
  一听是顾时南，慕婳就也不觉得意外了，“你跟他玩儿还是跟我玩儿？”
  小孩儿几乎是没做思考，“跟你。”
  “跟我玩儿的小孩儿不能骂人。”
  “可是你刚才还骂爸爸有病……”
  “……”慕婳别开眼，淡淡道，“他就是有病，我不是骂他，我是说实话。”
  慕婳不吃那份小馄饨，薄祁烬重新煮了碗面从厨房端出来，看她开始动筷子，才沉默着把那碗凉了的小馄饨吃完。
  慕婳只吃了小半碗。
  吃饭对她来说是负担，所以柜子上才会有那么多酒。
  厨房有人收拾，薄祁烬帮慕婳解开领带之前，把所有的酒都搬到车上。
  慕婳神色淡淡，半句话都不想说，上楼。
  再买就是了。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薄祁烬三餐都过来，也不说什么，做完饭，等慕婳吃完就走。
  夏淼淼其实一直都在江城。
  她和许家兄弟俩陪着慕婳去旅行的那段时间就发现了慕婳有问题，许青山也没能治愈的心疾，各种办法都试过了，不行。
  “怎么样？有好转吗？”
  “她只是觉得我烦，就算不想吃也会应付着吃几口。”
  夏淼淼偏头看薄祁烬一眼，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你……”夏淼淼长叹一声，拿出手机拨号码。
  听到薄祁烬的手机响，跟他说，“接，我没挂你就不要挂。”
  夏淼淼拿着手机进屋，猫啊狗啊都不带理理她的。
  慕婳在餐厅吃饭。
  “外面好冷好冷，”夏淼淼相当自觉，每道菜都尝一遍，“这都谁做的啊？”
  碗里很快堆成了山，慕婳头疼，幽幽的看向夏淼淼，“你不知道？”
  “咳咳……”夏淼淼被呛到。
  在慕婳的目光下无处遁形，只能心虚的傻笑，“那、那也是他自己愿意啊，我又强迫不了他。”
  “慕慕，那个……就是吧，我不是为薄祁烬说话啊，就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知道一点，你介意的是他骗你，还是当初他拿走你股份这件事？”
  冬天，天黑的早。
  外面在下雪，透过窗户能隐约看到夜色漫漫下雪花纷纷扬扬。
  没有酒，慕婳只能喝点咖啡。
  她始终都很平静，眉眼寡淡，声线也低低的，“爸爸被查，他逃到国外，但我还在江城，如果股份在我手里，我就第一个被调查的对象。”
  “我就知道你其实是明白的！”夏淼淼松了口气，“那……那……薄祁烬也没那么坏哦，至少也是护着你的。”
  慕婳轻笑，“你以为他爱我？”
  人人都说薄祁烬深爱慕婳。
  “……他只是愧疚而已。”
  第391章 慕婳，我摘不了星星。
  不知何时，手机通话已经悄然被挂断。
  室内温暖，夏淼淼陪着慕婳在书房看一部很老的电影，然而电影刚开始半小时，慕婳就睡着了。
  飘雪的深夜，万籁寂静，薄祁烬仿佛被黑暗和寒冷吞噬。
  【你以为他爱我？】
  【他只是愧疚而已。】
  ———
  薄祁烬照旧还是每天过来三次，但慕婳没怎么理过他。
  慕婳虽然三餐都会吃，酒喝得少了，然而还是老样子，大半的时间都在睡觉，醒了也是昏昏沉沉的。
  几乎不出门，除非夏淼淼一哭二闹三上吊。
  小孩儿今天又是等到傍晚才等到慕婳睡醒下楼，迫不及待的把堆好的雪人抱到屋里给慕婳看。
  暖气温度高，没过一会儿雪人就开始滴水。
  “雪人哭了，它为什么不开心？”
  慕婳扶着额头无奈的笑，“因为太热了，它只能待在寒冷的地方。”
  “那还是送它去外面吧，让它保护你，”小孩儿又把雪人抱了出去。
  门没关，他走路一晃一晃的，像只小熊。
  秦时从车上下来，就在院子里抱起小熊宝宝，笑着跟慕婳打了声招呼之后把小孩儿带走了。
  慕婳也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跟个人贩子似的。
  这一年，又快过去了。
  吃完饭，和平时不一样的是，薄祁烬跟着慕婳一起上楼，在衣帽间门口拉住她，她停下来他把手就松开了。
  “穿衣服，出去走走。”
  谢谢，慕婳不想出去走走。
  卧室就在前面一间，看出她不打算理，薄祁烬索性直接把人丢进衣帽间。
  外面还有积雪，很冷。
  今天其实是个晴天，白天有太阳，只是慕婳没出门不知道，她把整个白天都睡过去了。
  傍晚有夕阳。
  江城最高的酒店，在七十四层，落地窗，视野开阔，被夕阳余晖染得橙红的天空就在眼前。
  慕婳坐在窗前的沙发上，薄祁烬在她身后。
  出国旅行那段时间，比这漂亮十倍百倍的夕阳慕婳都见过，那个时候她没有半分触动，现在也不会有。
  房间里没有开灯，夕阳隐没在天际，光线变得很暗。
  慕婳讨厌天黑。
  “薄祁烬。”
  “你把灯打开，”语气已经不太客气了。
  薄祁烬说了声，“好。”
  他递来一杯热茶，慕婳更想直接泼在他脸上。
  “看前面，”薄祁烬轻轻拍了拍慕婳的手背。
  “黑乎乎的有什么好看的……”慕婳怔住。
  夜幕之下，600架无人机寂静的、悄无声息的飞上夜空，某一瞬间，同时点亮，亮起的光仿佛是星辰闪烁。
  第600章 架无人机，600颗星星。
  “慕婳。”
  “我摘不了星星。”
  “过去无数个日日夜夜我都重复着一个梦，你问我为什么要把你往海里推，我始终没能回答一句。”
  “也许还有更周全的办法，但我选了最极端的那一条路，我内心阴暗，却又渴求着能有一缕星光，哪怕是黄泉路。”
  薄祁烬背对着那一片‘星空’，仿佛融在黑暗里。
  “慕婳。”
  “很多年前你其实见过我，就在下面的广场。”
  那片闪着微光的‘星星’，慕婳数到第二十八颗。
  几分钟后，薄祁烬说，“那年你才十来岁。”
  “我们一家来江城跨年，人太多，我爸的手表丢了，被你捡到，我回去找的时候你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耳朵是红的，鼻尖也是红的，因为太冷了。”
  “你刚开始以为我是骗子，问了好几遍细节才相信，把手表还给我的时候，手表冰凉，我看到你的手也被冻红了。”
  “就是我以前一直戴着的那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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