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了一会儿，她又发了一条，“我也很想你。”
  这才放下手机，打开书房的门，到了走廊上。
  她才刚准备下楼梯, 到楼下找点东西垫垫肚子，就见大门被一左一右两个粉团团的小人推了开来。
  午后和煦的阳光，一下子照射到她的脸上，晃得她眼睛有点难受。
  她举起手稍挡了一下，便听一阵欢快的“咯噔咯噔”踏楼梯的声音，她一左一右两条腿，沉甸甸地往下一沉，都被人抱住了。
  “妈妈！”
  “妈妈！”
  尔后便是季小萌和季小甜嫩生生的声音。
  李因适应了外面的光线，放下手，低头看见他们两个粗看极其相似，细看又各有不同，但都非常漂亮可爱的小脸。
  她愉快地伸出手，各捏了捏他们的脸，季小甜仰着脸，先开了口，“妈妈，哥哥今天在学校里闯祸了。”
  哈？
  季小萌一直很乖巧，闯祸还是头一回。
  李因蹙眉问扒拉着自己右腿，低着头做羞愧状的季小萌，“你闯什么祸了？”
  季小萌低着头不说话，李因只好再问扒拉着她左腿的季小甜，“小甜，哥哥闯什么祸了？”
  季小甜看了一眼季小萌，张张嘴，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妈妈，放学的时候，我和哥哥说好了，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你。谁说谁就是小狗！我不想做小狗，我不能说。”
  李因：……但即使你不说，也已经把你哥哥卖了啊！
  她拍了拍季小甜的脸，假意妥协道：“好吧。既然你们已经说好了，妈妈就不问了。”
  她弯腰把他们两个都抱了起来，慢步往楼下走。
  方嫂已经在准备做晚饭了，李因抱着他们，把他们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又帮他们摘去背上的小书包。
  季小萌低着头，抱着自己的书包，低头翻找了一阵，找到了一张皱巴巴的纸，“妈妈，我们班老师说，要你星期五去一趟她的办公室。”
  李因本来拿了一个茶几上的苹果正准备啃，现在听他这样一说，手里的苹果差点掉到地上。
  她拿过他递过来的小纸条，打开看，这还真是一封“告家长书”。上面确切写了他班主任老师的电话号码和办公室地点，以及空闲时间，还有一个电话号码。
  李因问：“你到底闯什么祸了，居然严重到老师要请家长？！”
  季小萌低头红着脸，摇了摇头。
  她的眼神扫向季小甜，季小甜则拿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也是一副死活不肯说的样子。
  行吧。
  两兄妹都出息了。
  哥哥闯了祸，妹妹都知道要护着他了。
  也不枉小萌这个做哥哥的，平时总宠着她。
  李因瞪了他们一眼，拿过“告家长书”，照着上面的手机号，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就拨通了，李因说明来意后，电话那头的女老师，稍有些生气地说：“季悦礼性格太霸道了，必须好好教育教育！他这学期，已经把他同桌惹哭了好几回。我也是没辙了，才找到你们家长。季悦礼妈妈，这事儿电话里说不清楚，具体的情况，等周一你们过来，我再和你们细说吧。你看，行吗？”
  季小萌……性格霸道？
  李因握着手机，偏头看坐在沙发上，一脸宠溺地看着妹妹，给她剥橘子吃的季小萌，有点晃神。
  难不成是她最近都忙于赶稿，季池川又在外地拍戏，他们俩都没有时间好好关注他，所以导致他的性格大变了？
  虽然有些疑惑，但她还是隔空点了点头，对他的班主任老师说：“等周五他爸爸出差回来了，我和他一起过来。”
  “那真是太好了。”季小萌的班主任老师说，“我等着你们啊。我还有些事，季悦礼妈妈再见。”
  李因也对她道了声再见，她挂了电话。
  季小萌给妹妹剥橘子，剥得两手都是果汁，她挂了电话后，他抬起头看李因，“妈妈，你是在给我们老师打电话吗？”
  李因强压着情绪，点了点头，故意凶着语气说：“季悦礼，你现在最好坦白从宽。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惹哭你同桌，好让我在见到你老师之前，有个心理准备。要不然，等你爸爸回来，有你苦头吃的。”
  季小萌呆呆地看着双手叉腰的李因，又看看身边笑嘻嘻吃着橘子的妹妹。
  他吞了一口口水，终是没有忍住，低着声音说：“学校下午茶的时候，我把我同桌的点心给吃了。”
  见李因没说话，他继续说：“吃……吃了好几次。”
  李因虽还在生气，但终是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他闯下的祸，是把同桌推倒了之类的大事情呢，现在只是没控制好自己的吃货秉性，吃了人家的下午点心，事态好像……也不是特别严重。
  她扶着自己的额头，在沙发边坐了下来，耐心问他，“你为什么吃人家的点心？你自己的不够吃吗？”
  季小萌摇了摇头，他抬起头，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李因，“是他自己让我吃的。我以前和他打过赌，谁先背下乘法口诀表，谁就能吃另外一个人的点心。我上个学期，就已经背出来了，可他到现在，都还背不全呢……”
  这还不是自己的点心不够吃啊？！
  李因看他眼泪汪汪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只好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道：“好了，乖小萌，以后不要再吃人家的点心了。要是学校里的点心不够吃，妈妈就让方嫂给你烤些饼干带去吃，好不好？”
  季小萌瞬间收回了眼泪，他点点头，拉着李因的衣角道：“那我要奶油多一点的那一种饼干，或者……巧克力饼干！”
  李因听着理直气壮地提出要求，有些生气，“巧克力饼干？！季悦礼，你是不是忘了你爸爸出差前，才告诉你必须控制饮食了？！还有你那一嘴的烂牙……”
  李因才气冲冲地说到一半，又见季小萌双眼里都是泪水了。
  他委屈道：“可是妈妈，学校里的点心太少了……”
  李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想到要是不给他准备好额外的点心，他说不定又得去吃同桌的，两厢权宜之下，只好无奈点头道：“那你答应妈妈，尽量少吃几块，妈妈这就让方嫂给你做去。”
  季小萌看着她，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李因放下他，走去厨房吩咐方嫂烤一些饼干，放进饼干盒塞进他的书包，给季小萌当做下午点心，让他带到幼儿园去。
  晚上睡觉前，李因和季池川视频，顺便提了这件事。
  季池川蹙眉说：“阿因，你不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吗？”
  李因打了一个哈欠，摇头道：“没有啊。小萌是个吃货，你又不是不知道。估计他同桌根本就没把他们打的那个赌当回事儿，他倒认真了。”
  她皱眉细想道：“让他减肥的事，还是要运动吧。这家伙太能吃了，自己吃的少了，还去抢别人的……”
  她越说越困，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季池川看她这副疲倦的样子，也就没再继续往下说。
  “睡吧。”他和她道了晚安后，挂了视频。
  他深觉，以他了解的自己这一双儿女的智商和手段，李因八成，又被他们耍了……
  盯着方嫂把她烤好的饼干，塞进了他的小书包中，季小萌才松了一口气。
  他和季小甜乖乖地刷了牙，又换上睡衣，爬上床之后，方嫂关上灯走了出去。
  季小萌在床上躺了没一会儿，又掀开被子，悉悉索索地起了床。
  季小甜躺在上铺，探了小半个身子下来，“哥哥！我也要吃！”
  季小萌从自己的小书包里取出了方嫂刚刚塞进去的饼干盒子，利索地打开，拿了一块曲奇饼干衔在嘴里，又递了一块给上铺的妹妹。
  他很快吃完了自己手上的这块饼干，满足地长叹了一口气。
  季小甜躺在上铺，慢条斯理地吃着饼干，感叹道：“终于又吃到方嫂的饼干了，我都快想死这个味道了。要说，这都怪哥哥你，自从你因为吃甜食太多长了蛀牙，妈妈就不准方嫂再烤饼干给我们吃了。”
  季小萌又拿起一块饼干，嘿嘿一笑，“反正现在我们已经又吃到了。小甜，哥哥这么做，算不算将功补过啊？”
  季小甜傲娇地回答：“勉强算吧。”
  她吃了饼干，小心地爬下床，拉起已经吃起了第三块饼干的季小萌，“吃了饼干一定要再刷一回牙，要是你再长出一颗蛀牙，被妈妈发现我们的计谋，就惨了！”
  季小萌点点头，他小心舔去自己手上的饼干屑，放好饼干盒子，这才爬起来，和季小甜一起轻着脚步走进卫生间。他娴熟地打开水龙头，给自己和妹妹的牙刷都挤上牙膏，递给她，开始刷牙。
  两人垫着脚站在镜子前，看着刷牙刷得满嘴都是泡泡的自己。
  季小萌蹙着小眉毛，一边刷牙一边细想，这件事，自己好像亏了。但他看了一眼身边软萌漂亮的妹妹，很快就释怀了。
  今天这件事，虽然我牺牲大了点，但只要我和妹妹都有饼干吃，就无所谓啦……
  他和她互相看了一眼，伸出小手击掌，同时吐出一口牙膏水，默契道：“合作愉快！”
  第63章 63
  林酥平生最讨厌的两件事, 一是有人以强词夺理的理由要求她改剧本；二是有人在她用心改剧本的时候, 和她说些与剧本无关的事情。
  很不幸, 陆野把这两样都占全了。
  她却怎么都对他生不起气来。
  这已经是今天他第三次问她这个问题了, “明天的早饭，你想吃什么？”
  他说话的时候, 正站在阳台上，给他从前养的那一盆兰花浇水。
  林酥低头专心按着键盘, 居然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缥缈。
  “随便吧，我一般不吃早餐的。”
  修改了一句剧本中男主说的话，林酥盯着电脑屏幕，满不在乎地回答。
  “不吃早餐怎么行？早餐都不吃，怎么可能有力气运动？”陆野给兰花浇了水, 推开阳台上的门，走进屋子里。
  他下脚的力气比一般人大多了, 林酥听到他的塑料拖鞋拍打在瓷砖地面上, 发出“哒哒”的声音。
  “我一般不运动。”林酥揉了揉自己酸疼的眼睛，拿起笔记本电脑一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她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努力将脑中一直回响着的, 他“哒哒”的脚步声去除了，才继续改剧本。
  陆野从她身后走过，进了厨房。
  林酥听到他打开厨房内冰箱的声音，“晚饭，你想吃什么？”
  “随便吧, 我一般不挑食。”林酥真的已经懒得搭理他了，回答的声音也低了下去。
  他在厨房里切起了菜，“水煮鸡胸肉、番茄炒蛋、凉拌木耳，还有一道拍黄瓜。你觉得怎么样？”
  “嗯……还好吧。”
  林酥继续盯着电脑屏幕，心想着家伙明明早就已经想好晚饭吃什么了，还来问她的意见，简直神烦。
  她长叹了一口气，暗暗对自己说了好几声冷静，才把焦躁的情绪压了下去。
  这之后，厨房内只传来黄瓜淡淡的清香，和陆野切菜的细微声音。他不再和她说话，她也觉得心静了许多，于是继续改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