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人前给王苗面子，没直接拍她脑袋，握着她后颈用力捏了捏。
  听说王苗是个法语老师，嘉嘉很感兴趣的把她在看的法国电影拿给王苗看，问她法国的风景是不是那么美。王苗给她讲自己打工赚钱去葡萄园摘葡萄的事，讲在河边当了一下午模特那个画家只给她买了一杯咖啡，还讲她跟朋友自驾游去周边国家度假的所见所闻。
  顾临看她们聊得开心，出去溜了一圈，回来的时候见嘉嘉的母亲也在。嘉嘉母亲跟顾临走出病房，感谢他过年还在值班，说起嘉嘉的病情来，不自觉的就皱紧了眉头。
  她跟顾临说，嘉嘉早就想出去转转，说与其把钱花在医院，还不如四处走走，起码死之前能长长见识。
  “死”对他们一家来说已经不是最可怕的了，死之前活着的这段时光如何度过才是让他们备受折磨的事。
  顾临不想让王苗大年夜在医院守着，催她回家歇着去。
  她毫不留情的让走就走了，走之前说先回娘家，等他休息的时候直接去找她。
  初一排班的医生家里孩子生病发烧，顾临主动跟他调了班，初二才去的王苗家，王家全家人都在，不时的还有亲戚朋友来串门，无比热闹。
  钮妈知道顾临值夜班休息不好，也不让他见客人，把他的皮鞋藏起来让他在王苗卧室补觉，直到吃饭了才把他喊醒。
  说句不恰当的话，顾临觉得他仿佛感受到了小时候在爷爷奶奶家的待遇。
  过年几天的饭菜都很丰盛，厨余垃圾也多，顾临主动担起倒垃圾的重任，倒的次数多了见邻居的频率也大，比如他发现了那天晚上跟王苗看起来很熟的代驾司机原来就住隔壁。顾临脑中警铃大作，想到自己忙的时候王苗总在爸妈家窝着，没事就能见到邻居小伙子，还是个挺帅的小伙子，这可真是太危险了。
  这么想着，他就不太愿意王苗住这边了，吃了晚饭问王苗要不要回他那里。
  王苗没意见，跟她爸妈说了声就陪他回去了，后面几天他去医院值班的时候也都住在他那里，在顾临眼里简直贤惠的不行。
  贤惠的王苗这晚忽然神神秘秘的问他：“明天你歇班，能不能陪我出去一趟啊。”
  顾临以为她想去置办衣服什么的过阵子旅游穿，不假思索的答应，“好呀，去哪儿？”
  “去吃个饭。”王苗跟他解释：“成凯回来过年了，洛奇说他长这么大还没回过祖国，跟着成凯一起回来了，他们想约我吃个饭，我不想自己去，你陪我的话就最好了。”
  “……”这两个陌生又耳熟的名字让顾临一愣，拍着脑袋说道，“哎我想起来了，我预约了医院给顾二做节育手术。”
  “啊？不是说先不给它做了么？”
  “新年新气象嘛，我查资料都说给狗狗做手术对狗狗身体好，能预防很多疾病。”顾临为难的摸了摸下巴，“要不你去吃吧，我自己带顾二去做手术，虽然动物做手术的时候心理很脆弱需要亲近的人陪伴，但是顾二这么坚强，少了你的陪伴应该也没问题的。”
  王苗看看顾二再看看顾临，“你不想我去见他们啊？”
  “没啊。”顾临洒脱的笑，“真是碰巧了，没关系的，你去聚会，我带顾二去医院。”
  王苗似乎纠结了一下，“那我们早点去医院好么，给顾二做完手术我再去吃饭，吃完就回来。”
  你是一个大度的男人，不能因为这些不重要的小事闹脾气。
  顾临自我暗示了好多遍，强颜欢笑道，“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评论数量非常过分了，我反思，我不应该秀恩爱，我今天不出去约会了，我在家吃窝窝头。
  今天只发一个巨额红包，你们看着办。
  第54章 （b）
  第二十七章（b）
  顾临春节不回老家, 就连除夕都得在医院值班。
  已经满课好多天的王苗难得早放假回家，窝在床上不想动弹, 被钮妈揪着耳朵揪起床, 让她去给顾临送饺子吃。
  “食堂肯定也做了饺子的。”王苗家离着医院半个城, 她是真的懒得动弹。
  钮妈把保温盒拿包袱包起来, 催她赶紧出门，“怎么不会心疼人啊？”
  王苗撇嘴，您怎么不知道心疼一下亲生女儿啊？
  大概是城里城外的人都回家过年了, 街道上无比顺畅, 车时比平常节约了快一半，到了医院也是一样，走廊里明显的比平时要安静许多。
  王苗自己坐电梯的时候看着门上反射出的自己影子有些害怕, 脑补了一系列看过的电梯惊魂案, 后背发凉。一开门看见站在走廊跟同事说话的顾临, 她小跑了两步窜向他, 被顾临侧身握住手, 给同事介绍了两句后把她领进值班室。
  顾临打开饭盒, 夹了个饺子咬了口, 做出夸张的样子，“真好吃，替我谢谢岳母。”
  王苗也没吃饭，可是呆在医院里胃口不好，跟着简单的吃了几个，等顾临吃好了立马停下筷子收拾饭盒。
  顾临似乎工作不太忙, 不想她这么快就走，“我带你看看我的病人吧，一个小女孩，跟希雯一样大，挺有趣的。”
  “哦，什么病啊？过年都不回家。”
  “癌症。”
  王苗听完皱了下眉，简单的两个字几乎就是给人判了刑，她也不想问是早期还是晚期，能活多久了，直觉上就替得病的女孩难过。
  等到在病房里见到嘉嘉，王苗的难过更加深入。虽然女孩因为做化疗脸有些浮肿，可细看她的五官能看出来那是一个漂亮的孩子。她说俏皮话气顾临时的机灵表情就像王希雯每次要捣蛋时一模一样，可她只能躺在这张没有生气的床上，王苗都不敢看被子塌陷的那一片，怕自己露出同情的眼神。
  嘉嘉挺有意思的，她给她讲自己在法国留学的见闻，她会问一些没头没脑的天真问题。
  探病时间并不长，当王苗告别嘉嘉被顾临催着回家休息时，她心里乱糟糟的。
  顾临好讨厌，她还是个少女呢，干嘛要给她看这么沉重的现实……
  他陪她坐电梯下楼，送她到车边的时候还看了看天，“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雪，路上慢点开。”
  王苗发动车子，透过反光镜看顾临，他手插在单薄的白大褂里，站在那里目送她离开。
  她脑洞大开，想象着顾临就是用这种温柔的目光送走一个又一个病人，肯定还有忧伤和哀愁……呸呸呸，大过年的，她说什么呢！
  王苗回家的时候一家人都在打着呵欠看春晚，她看见王希雯就想起那个癌症小女孩，坐在她旁边揽着她肩膀摸她脑袋，“等你高考完我带你去法国旅游，陪你坐小船喝红酒，还带你找街头艺人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