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严晓旭和严晓静几乎同时发出惊呼声。
  严晓静第一时间抓住何信的胳膊。
  何信忍住痛：“我怀疑她就是你的妈妈。”
  严晓静第一次哭出声来。
  疯婆子满头花白的头发，眼角还有眼屎，脸上更是污浊不堪，身上穿着破烂的衣服，口中一直在咿咿呀呀的。谁都以为这是一个哑巴加疯女人，甚至还有人猜她应该是五六十岁，这样老宋才能堪堪配上。
  可是现在很多人知道严晓静的妈妈是十八岁生的她，而严晓静也才十七岁，岂不是这个女人四十都不到？
  “你对她做了什么？”胡斌想要冲上去撕碎老宋。
  何信却一脚踢开胡斌：“他没有什么大错，娜扎谷谷能活下来就是大恩，只不过我不信任他而已。”
  老宋摇摇头：“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要是我要她，十几年前就要了，她是一个好女人，我知道……”
  老宋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中。
  原来那天出罕见的沙暴天气，老宋正在打猎，想要弄一身熊皮穿穿，正好路过那里，看着女人自己生下孩子，推进草窠，然后向外面爬去，冰天雪地，一条长长的血痕，让老宋都惊讶，这个女人的毅力。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想要逃避什么人？她把孩子扔在那里，不知道孩子会死吗？
  老宋不知道之前的事情，他只是冷静的观察着这个女人，她感觉好像是城里人，很漂亮，身体白皙丰腻，让老宋有些恍惚。
  看了约十分钟，女人已经爬出三十多米后，老宋看到她昏死过去。
  老宋很想抱走孩子，也想抱走女人，当时的环境下，他不可能来回两趟，也不可能制作一个工具带走两人，他必须最快速度抢救走一个，他选择了女人。
  那个孩子什么样子他都没想去看一下。
  当老宋第一眼看到严晓静时，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孩子没死，还找来了，他曾经有一瞬间想要将严晓静直接推下悬崖，因为他知道严晓静的出现，就意味着外人随时会找到那个女人，那个他藏起来十七年的女人，那个他曾经心动，随后又留给儿子的女人。
  十七年来，他就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照顾她，要是在平时，他绝对不会让她这么脏，这么无聊。
  这个女人在那晚冻坏之后，就一直痴痴傻傻的，也不说话，其实他知道她会说话，做梦的时候会说：“老公”、“快跑”、“别死”、“快走快走”、“妈妈”、“痛”等字眼，不过连一句整句也没有。
  老宋说着说着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
  这时候，这个女人突然做出一个令人惊奇的举动，她歪着脑袋围着严晓静绕圈圈，最后用手去触碰严晓静的脸。
  严晓静就这样流着眼泪任她触碰，最后一把抱住她痛苦。
  女人起初有些害怕，可是后来也抱着严晓静，侧过脸用手去擦她的眼泪，还尝了尝。
  老宋木然的看着，最后蹲到角落里。
  何信放下了枪：“你让她活下来，救了晓静，让他们一家团聚，功德无量。”
  老宋突然爆发：“谁要功德无量啊，有什么用，我不是照样死了女人，儿子被冤枉，最后还把她弄丢了……”
  老宋抓住何信脖子的时候，其他人都想过来，何信感觉到老宋并没有杀心，就阻止了，之后老宋果然慢慢放开他。
  何信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宋森生是一个正直的人，一直都是，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去杀人，还杀了好几个。
  那些人面对他，没跑，反而和他搏斗，可以想见，这些人也想杀了他。
  何信猜也能猜出真相来，只是没有证据的真相永远在法律面前是无能为力的。
  何信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宋森生会遭遇什么，就如同十八岁时一样，宋森生依然还是选择挺身而出，何信自问自己是不是能做到他一样坦然，也许可以，也许不可能。
  严晓静母女抱在一起很久之后，娜扎似乎想起来什么走过来轻轻的摇晃老宋的手，就像一个要糖果的小女孩。
  何信明白老宋心里是最复杂的一个人，可是在纯净如溪水的被、娜扎面前，他也变得很纯净，很纯粹。他就是父亲。
  何信心里放下了对老宋的偏见和怀疑，有这样的儿子，有这样的坚持，老宋也不会是一个坏人。
  在纯净的人心目中是没有坏人的。
  只要老宋有一点点杀机和凶悍之气，娜扎就绝对不会表现的那样。
  何信轻轻走到小六和江雨晴身边，让严晓旭和严晓静将灯火移过来。
  江雨晴伤的较重，她是被子弹击中了胸腹处，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内脏，小六没事，也就是身后擦伤了一下，包扎过后他像只熟透的虾在所有人面前穿着后开档的裤子。
  何信突然有个念头，是不是可以用异能看看。
  于是他集中了注意力，就在伤口处。
  围观之下，伤口居然非常清晰，何信不会治伤，但是会清理伤口，他小心的一点点取出异物，比如碎屑，比如弹头，比如垃圾，比如淤血块等等，小六身上是有伤药的，之前一位师兄弟的伤药也在，所以救治两人绰绰有余。
  最后，江雨晴被包扎起来，何信感觉到她的身体很冷，只好抱着她。
  “现在能出去吗？我们是不是另外找一条道？”胡斌问。
  何信看看老宋，老宋摇摇头。
  “我看这种地道任何两个出口都不会离开很近，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向上挖开。”
  被娜扎安抚过后，老宋已经回复了情绪，冷静下来。
  “上面吗？”何信抬头看去，别人都以为他是装装样子，其实他真的在看。
  噗——
  上面居然是一条小溪，要是挖过去，那不是成了淋浴房？
  而且起码有十米。
  “你们听得见水声吗？我怀疑上面是条河。”
  老宋凝神一听，还真是的，于是变了脸色，他看何信的目光更深邃。
  于是一群人只能再次钻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