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作者:
微末_ 更新:2022-08-25 10:14 字数:4218
不过,这个管事的却是逃不了的,在沈青陵的审问之下,尚服局其他几人最后还是兜出了这位管事,说是她授意,此人在先前的审问中,只是一口咬定说自己起了贪念,想要偷取尚服局中的布料,所以才把这些人都秉开了,至于小绣娘下毒一事,混然不知。
沈青陵让人问过她很多遍,即便用了刑,她也一口咬定,沈青陵知道,想要让她咬出安贵妃怕是没什么戏,就算她真的供出安贵妃,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沈青陵也拿安贵妃没有法子,甚至,沈青陵相信安贵妃不但会成功脱险,还会倒打一把。
好在,这次的事,目标是穆昭容,沈青陵也没打算跟安贵妃计较,只不过砍断她一些势力,沈青陵也是乐见其成的。
而这名小管事,俨然知道自己就算是犯了事,也不会和这次下毒事情扯上关系,而且她也有些聪明,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太主动,等着沈青陵问话了她再答,尽量避重就轻,可奈何,沈青陵压根不接她话,她不说,沈青陵也不开口。
不,沈青陵开了口,不过却不是问她话,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没了?那就下一个吧。”
沈青陵声音明明轻柔地很,可是这名管事听了,却是冒出了一头冷汗,知道是自己的一些小算盘被皇后娘娘发现了,若是自己错过了开口的机会……沈青陵的话音落下没多久,此人便将先前做的供词都一一说了一遍。
“奴婢一时起了贪念,想要偷尚服局的布料,为怕被旁人发现,便将周边的人一一调遣离开,奴婢偷取的布料就在奴婢寝居的床底之下,娘娘尽管可以去查看,除此之外,奴婢对下毒一事完全不知,求娘娘明察。”
沈青陵淡淡地应了一声,也没再去计较,视线转而落在了那个小绣娘身上,笑道:“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小绣娘的身子猛地一僵,不过还是将事情一五一十都说道了出来。如何从良语手中取得毒药,又如何将毒药浸染在绣线之上,如何偷天换日,而她的闺房中还留有一些有毒的绣线,都一一交代了出来。
这事,若单纯只是小绣娘所为,怕是早就被发现了,只是“凑巧”碰上了这名管事偷布料,事情才会进行得如此成功,只是真的是巧合吗?这后宫众人,毕竟都不是笨人,有信了的,自然也有不信的,心中早就已经开始怀疑起究竟是何人所为了。
能让管事的听命,地位肯定不会弱,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几位老人了。
不过,这横插一手的人是谁,众人不知,但是听完了小绣娘的供词,便可知道,这一切都是良语主使,良语是谁,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穆昭容的身上。
春宜宫的穆昭容,因位份高,是而一进宫就带了两名丫鬟,是穆府送上来的,自然是穆昭容的心腹,而良语便是其中一人。
穆昭容看到那些人的时候,就知道怕是自己的事情已经暴露了,但是还是心存侥幸,这会见绣娘咬出了良语,穆昭容当即起身怒吼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污蔑良语?良语与皇后娘娘素无恩怨,为何要加害皇后娘娘?良语是本嫔宫中的人,你莫不是觉得是本嫔要害皇后娘娘不成?污蔑宫妃,是是死罪,你可知晓?”穆昭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尤其是加重了死罪二字。
那小绣娘也的确是被穆昭容吓到了,身子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沈青陵含笑地看着这一切,穆昭容想要吓小绣娘,沈青陵也不阻止,反正证词早就到手了,难不成穆昭容会以为她真的是到了这会才来审案子吗?开玩笑,旁人太多,变数太多,沈青陵可没那么蠢,小绣娘早就招了一切,就算是她这会知道怕了想要改口也早就已经来不及了。沈青陵摸着下巴想,可能这个穆昭容是话本子看多了,以为很多事情都是当着一群人面审的。
沈青陵今日是来定罪的,可不是让她们来对峙的。
不过,这次沈青陵还真不打算拦着穆昭容吓唬小绣娘,毕竟这件事情,最多只能咬到良语这,结果必然是良语做了替死鬼,若是再攀咬下去,拉出穆昭容,倒是有些不妙了,毕竟谋害皇后是大罪,就算祁云晏和她不计较,但这就已经不能算是后宫家事了,沈家的人,肯定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打压福安王爷,若是沈家在前朝那么一闹,这个穆昭容还真不好说下场会如何。
但是,说真的,穆昭容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是不觉得她这个时候威胁错人了吗?小绣娘就算知道是穆昭容的吩咐,但是和她接触的是良语,穆昭容这会应该想着如何逼着良语承认是她所为,而不是穆昭容示意了。
“皇后娘娘,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实话实说,与奴婢接触的也是良语,至于是谁的意思,奴婢不知。”小绣娘忙出声道。
穆昭容听着,只觉得气恼地不行,正想要出声反驳,却冷不防上头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吵吵嚷嚷地成什么体统,后宫的规矩都忘了?”
穆昭容心下一骇,纵然有千言万语这会也不敢说了,只能僵硬地露着笑,乖乖地坐了回去。
沈青陵淡淡地瞥了祁云晏一眼,没想到他会开口,其实她还是蛮想看看穆昭容和小绣娘撕逼的,那副模样,哪里还有什么大家闺秀,端庄贤淑的模样,至于祁云晏,是不想让穆昭容自个犯傻,还是觉得她太吵,那沈青陵表示自己是不知晓了,似乎是知道沈青陵所想,祁云晏忽然转过头,低声说了一句:“她太吵了。”
祁云晏说得轻,但身旁伺候的人都还是听到了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了,沈青陵也眉目微微抽了抽,其实皇上大人你不必解释的。
祁云晏说完了之后,就又转了回去,端正着身子,沈青陵也不好这会和祁云晏去计较这些,眼下还有正事。
“既是如此,那便将良语去带过来吧。”沈青陵说道。
穆昭容过来时,是带了良晴,她一般过来凤朝宫的时候都是带着良晴,沈青陵也是料准了她今日会带着良晴过来,所以才特意那么早地将她们都召到了自己的凤朝宫,在她们等待的这会时辰中,沈青陵已经暗中拿下了良语。
她们瞧着,以为是祁云晏下了早朝,其实也是因为沈青陵已经拿到了良语的证词。当然,她的证词自然是一口咬定了自己所为,她算是个忠心的,一开始还在狡辩,但是之后大概也知道此事已经无法扭转,这才自个一人将事情都揽下了。
若是真的想对付穆昭容,沈青陵这个时候自然是不会就此罢休,一个宫女,沈青陵还是相信能够撬开她的嘴的,忠心如何,只要有弱点,便是一个机会。就算她没有弱点,再忠心,沈青陵也可以有法子把良语给讹出来,但是此事,祁云晏应该只希望到良语为止,给穆昭容一个教训罢了,是而,良语说了这番供词之后,沈青陵的人也就没有再为难她了。
穆昭容看到良语被人带了过来,还暗中给良语做着手势,希望她能够打死不认,但是良语只是看了穆昭容一眼,随后便就转过了身。
甚至,等到她跪在祁云晏和沈青陵面前时,不待上首的人问话,良语便就将自己方才所说的供词又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奴婢自小跟在昭容娘娘身边,昭容娘娘待奴婢恩重于山,进宫之后,昭容娘娘一心记挂皇上,却被皇后娘娘撤了侍寝的牌子,昭容娘娘之后就一直心情郁闷,郁郁不欢,奴婢瞧着,从而恨上了皇后娘娘。尚服局中有一小绣娘与奴婢交好,奴婢又听闻她近日正在赶制皇后娘娘的宫裙,便就暗中让她将毒想法子下在皇后娘娘的宫裙上。”
“良语你再胡说些什么!”穆昭容听了良语的话,差点就冲了上来,好在良晴手快,拦下了穆昭容。穆昭容所想的是,良语一旦认了这些罪名,就算她一口咬定是她所为,但是别人哪里会猜不出是她这个做主子的指使,她分明是在陷自己于不义。
良语心下悲戚,她知道,这个罪名最后只能她一人力担,皇后娘娘已经将一切都查得一清二楚,证据确凿,她又如何狡辩?虽说她只是听穆昭容的命令行事,但是将所有事都推给穆昭容,穆家也不会念她一个好字,倒不如自己一力承担,或许穆家还能善待她的家人。
“主子,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一时之间蒙了心,做下了错事,奴婢万死难辞其究,还望主子保重身子,切莫因奴婢气坏了身子。”良语转过头,对着穆昭容真情实意地说道,随后又是郑重地磕了几个头。
“良语你……”穆昭容此时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去指责良语认下这些乱七八糟的罪名吗?事实上这的确是她们所为,看着良语的模样,穆昭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此刻,良语也已经转身,继续向祁云晏和沈青陵磕了一个头,道:“皇上,皇后娘娘,此事乃是奴婢一人所为,主子心善,并不知情,冤有头债有主,奴婢甘愿认罪。”
宫殿内这会寂静一片,良语虽说是把所有罪行都认了,但是摆明了就是一个替死鬼,众人也好奇沈青陵究竟会如何做。
沈青陵瞧着底下的这一场闹剧,也没了什么心思,这事,结果早就已经在沈青陵的计划之中,而此刻也正在按着她的计划一步步地去行进,她也没有心思再和这些人周旋,何况反正也拉不出穆昭容,这事,也的确该到此为止了。
“事情也算是清楚了,皇上,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沈青陵转眸望向祁云晏,问道。
众人微微一惊,没想到沈青陵就这么轻易放弃了,虽说最后未必能将穆昭容拖下水,但是难道连试都不试吗?
祁云晏不太爱看这些,若不是沈青陵坐在旁边,他早就受不了走人了,这会听沈青陵问他,祁云晏笑道:“皇后既然是后宫之主,此事,当由皇后做主。”
“是。”沈青陵应了一声,随后视线转向殿下众人,朗声道:“春宜宫宫女良语,心思不正,企图谋害本宫,其罪当诛,死不足惜。绣娘虽听命于人,但亦是从犯,赐毒酒一杯,至于尚服局其余人,”沈青陵的嘴角勾起了一个算计的微笑:“擅离职守,酿成大祸,念其初犯,便免去死罪,便就去浣衣局吧。至于你……”沈青陵的视线,落在了那个管事的身上,随后又再淡淡开口道:“心思不正,擅离职守,偷盗宫物,罪无可恕,留个全尸吧。”
那管事听了,这才慌了,原以为不过是些小事,谁知道皇后娘娘竟然要她的命。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知错了,奴婢只是一时贪念,求娘娘饶命。”
沈青陵闻言,却冷笑一声:“因你一时贪念,牵连尚服局多人,利用权职,以权谋私,还引起了这么一桩祸事,你又何脸面求饶,你这般的人,死不足惜!来人,都带下去,别脏了本宫的地方。”
沈青陵话音一落,很快便就有侍卫上前,将殿内的罪人都带了下去。
安贵妃的视线微微一顿,不过随后便恢复释然,此事,虽说是意外,但是沈青陵不可能没有察觉,倒是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是她所为,不过这个管事是肯定留不得了,只是经此一役,尚服局那边,她的势力却是大打折扣了。
沈青陵自然是不管安贵妃是做何想,既然敢算计她,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殿内复又恢复了安静,沈青陵的视线这才落在了穆昭容的身上,穆昭容这会有些晃神,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她甚至连挣扎都不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