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8)
作者:
苍南无海 更新:2022-09-02 16:24 字数:4591
阿宇眉头紧锁,他十分护短,尤其是对韩麒,他容不得任何人说对韩麒轻蔑的话。
即使这个人是他曾经极度恐惧的人也不行。
皮叔,阿宇咬牙切齿说:我敬你为长不跟你计较,请你嘴巴放干净些!
皮皮玩味似的目光转投向阿宇笑了起来,片刻才道:呦,阿宇真是长大了不少,看来时间过得太快,以致于让你马飞宇都忘了当年跪在我脚下做牛做马伺候我的场景了。
你不要太过分了,阿宇怒回。
我过分?皮皮像是听了个笑话般大笑起来:阿宇,我本想先解决了钟岩这人再去找你的,可你自己亲自送上了门,这就不怪我了。前段时间沈自清的葬礼你可去了?啧啧,你当然没那个胆子去,因为参加沈自清葬礼的宾客大多是高级警官,你怕他们认出你是卧底夜莺的身份,所以你不敢去
始终保持沉默的许临像是把自己置身事外,可当皮皮说出这些话时,他下意识集中了注意力,他用透着寒意的目光死死盯着皮皮,因为他知道阿宇是夜莺的事情就要真相大白了。
站得久了,皮皮放松着双腿,他身后的手下十分有眼力见地给他搬来了椅子,皮皮淡漠地坐到椅子上休息。
他继续说:你们真的该死知道吗,尤其是沈自清那个狗东西,韩玉梅死后他对韩玉梅余情未了把仇恨加在了我大哥身上。后来他利用自己局长的职务和权利,暗中策划了一出大戏。二十年,这二十年里他为了替死去的韩玉梅报仇,假意与我大哥合作,取得我大哥的信任后他利用职务之便将韩麒和你阿宇送去了警校,并一手培养出你们跟我大哥作对。
我大哥错信了沈自清这奸/人,在沈自清和韩麒编造的这出大戏里上套,以致于后来被警方齐力剿灭在河海沟。后来沈自清病退隐居林州,又特意调遣了他手下的唐国栋回潞城,再加上河海单涛和汪泽的配合形成三足鼎立的趋势,搅弄风云永除后患!
沈老狗即使病了也还执着立于林州,他借着退休老局长的威严跟林州警方同流合污,替韩麒开辟了复仇之路。
皮皮冷笑继续说:我知道韩麒想做什么,我大哥已死,可本杰明继承了我大哥的衣钵。韩麒痛恨我们每一个人,所以他要光明正大地跟本杰明对抗,他没想让我们好好过,他要的是永远毁灭我们来满足他复仇的快感!
皮皮的话如一盆水砸在许临头上,彻骨的寒冷侵袭着全身的细胞,许临抬眼凝视着,却像是凝视深渊,而那处深渊里韩麒孑然独立在那里。
许临终于忍无可忍,跟皮皮对峙:所以这就是你对唐国栋、单涛还有最无辜的汪泽三人痛下杀心的原因?
皮皮毫不在乎点头回:当然,单涛两头三面替沈自清办事的同时又跟本杰明联系,不过他是无关紧要的人,本杰明早就弃了他这颗废棋子。
话落,皮皮的目光停留在许临身上一番探究说:许警官,听说你与韩麒之间割舍不断,今天你出现在这里,看来外面的流言是真的了?
许临一哂,漫不经心回: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关系,皮皮说:大哥与我从不把你看在眼里,也就只有韩麒将你视作珍宝捧在手心里。只是可惜了,今日你也会成为葬身火海的一个,到时这里一片焦土烟灰,韩麒知道了大概会很痛苦吧。
说到这里,时间差不多了,皮皮笑得诡异:各位,汽油/弹马上就要爆、炸、了
☆、第 97 章
皮皮一提汽油/弹,众人不禁绷紧了神经,端实了枪托。
这样下去不行,许临背靠着阿宇和阿兴低声说:汽油/弹威力巨大,皮皮不会傻到把自己的命搭上,他一定会在一个远离研究所的地方启动装置。我想办法救出钟医生,你们两个冲上去跟他们耗着,尽量把时间拖得久一点,我来时已经通知了我师哥,他会赶来支援我们的。
好,阿兴低声回复:就这么办,各自小心!
冲吧,阿宇一声令下,与阿兴一起抬高枪口,先发制人与皮皮的手下交火。
阿宇和阿兴枪法精准且震慑力十足,把皮皮和他的手下逼得节节败退。这给许临提供了机会,趁着缺口许临一个轻便的翻滚避开枪林弹雨掩在钟医生面前,然后又持枪帮着阿宇对峙对手。
你们快走!别管我!钟医生气急吆喝,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借着缺口,许临掩护着钟医生与他一起滚到了有实验台掩体的角落。
许临一边探身开枪,一边稳定钟医生的情绪:老头你放心,我会把你安全带出去的。
钟医生长叹了口气说:傻孩子,皮皮来势汹汹我们躲不过去的。你们还是找机会快走,不用管我这把老骨头,为了我连累了你们三个孩子,我于心不忍
别说傻话,许临安慰道:韩麒很担心你,我们会把你安全送到他身边的。
钟医生欣慰而笑:好孩子,你们有这份心我已经很高兴了,我老钟一生什么大风浪没见过,我不怕的。
那边皮皮的手下倒了两个,许临再探身查看,发现阿宇匍匐在一处掩体后表情痛苦,再定眼看他的腿竟中了弹!伤口处正汩汩淌着血。
阿兴还藏在另外一角跟他们对峙,根本无暇顾及阿宇。
许临脸色一变,当即嘱咐钟医生别乱动,又毫不犹豫纵身一跃去了阿宇身边。
阿宇,你还好吗?许临快速扯碎了衣角帮阿宇包扎止血。
阿宇咬牙摇头回说:没事,这点伤死不了
许临探身出去查看,砰砰两枪精准落在挡在他们身前的实验台上,子弹与钢制实验台摩擦生了火花,实验台都凹了个大洞。
许临眼疾神快迅速躲避,侥幸逃脱。
他的后背不禁渗出一层冷汗,好险,只差几厘米子弹就能精准爆了他的头
这样下去不行,许临语速极快:我们尽快把他们逼退再找空出去。
不等阿宇回复,许临已经抬高枪口朝外开了几枪。
身后几声枪响,随即传来阿宇急迫的声音:钟老头小心!
许临慌乱中回身打探,竟看到钟医生端着枪加入进来,只是他并不专业露了半个身子在掩体外。
又是几声枪响,伴随着一声惨叫钟医生腹部中弹倒了下去。
钟叔!
老头!
阿宇和许临齐声喊话,许临跃起身子冲向了钟医生。
他支撑起钟医生的上身追问:老头,钟医生,你没事吧?
我没事,钟医生嘴里吐着血沫,低头看了眼腹部的伤口苦笑:我真是老了不顶用了
你别说话,许临急切说:实验室你最了解,有没有隐秘的地方我现在带你过去,你不能再受伤了!
你听我说,钟医生发黄发皱的白大褂上鲜血晕了一大片,那是触目惊心的一片红。
他无力开口说:实验室实验室外面可以封闭,我已经启动了装置皮皮是出不去的这里有个十分牢靠的地下防空洞,当年当年邵文进入我的工作室逼迫我为其制毒卖命,后来我师哥沈自清救下我后,我才有了给实验室做密室的想法一会我制动机关你们就躲进防空洞里,即使多大的爆炸和烈火都威胁不到你们咳咳咳
你少说话,许临帮着钟医生顺气,像是被逼急了红着眼。
钟医生声音都颤抖着说:你是个讲义气的人,我很放心把韩麒交给你咳咳
许临闭着眼,帮钟医生顺气的手都是颤抖的。
钟医生继续说:玉梅是我和师哥最疼爱的小师妹,我们都倾尽全力,即使没有守护得了她也都尽量护着韩麒现在师哥不在了,我怕是也要去跟他们见面了
老头你别说傻话了许临急不可耐般制止他。
傻孩子,钟医生笑了起来:我怕是不行了韩麒我把韩麒交给你照顾,你要答应我带他远离这些喧嚣仇恨咳咳他从六岁就独立长大,背负了太多责任和仇恨这样不好,你答应我去保护他感化他,让他为自己活一次吧,让他不为仇恨束缚,好好享受自己的生活去
许临紧闭双眼眉目紧锁点头:我会的老头你放心我会的
谢谢你,钟医生说:时间过得可真快,我记得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还是邵文劫囚救下邵天元的那次,韩麒跟着他们回了云滇韩麒整日闷闷不乐,后来他跟我说他爱上了一个人,可那人是立在云端的良人可以比肩神明他说你与他不为一路人殊途陌路,我安慰他说人只活一生还是少留遗憾,我让他去争取后来他又潜回河海把你带了回来
钟医生眼里似是有泪,泪光闪烁着仿佛把他勾回那个时候,他继续说:那是我第一次见你,你跟韩麒吵得很凶两人甚至还打了架,你们身上遍体鳞伤,后来韩麒拜托我为你上药虽然韩麒没说但我能看出来,你就是他最放不下的那个人再后来河海沟爆炸,你被警察救了回去,韩麒本已死心,可你在一次任务中主动来找他并回到了他身边。我们知道你是为了方便给警察传递情报所以韩麒让我抹去了你的记忆
许临一动不动地半跪在钟医生身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疲累虚弱,他垂低了头轻声说:你别说了,我都知道
许临啊,钟医生闭上眼说:不管怎么说你们两个各有命运,若是天命不可违,那就随它去吧别强求,各自安好也不是最坏的事情。
是时候了
许临亲眼听到钟医生自言自语说起话来,又亲眼见到他似乎触了某个开关,只听巨大的机械声,皮皮身后的那卷机关启动,厚重坚实的防护门压下把众人彻底隔绝在研究室里。
一时间,众人都极为震惊失措,暂时停了交火对峙。
皮皮冲空气大喊:钟岩!你在搞什么?!
钟医生无声冷笑,他悄悄示意阿兴和阿宇往他身边的安全地带来,阿兴支撑着受伤的阿宇挪近了。
皮皮,钟医生大笑一声,强运气息跟他对话:现在我们谁都出不去了,这里可真成了地狱了
此话一出,吓得皮皮的手下顿时慌乱起来开始找出口,毕竟只有一分钟的时间汽油/弹就要炸开了
连皮皮都极度不淡定了,他原本是想抽身撤退后爆破汽油/弹的,可是实验室被钟岩彻底堵死。
汽油/弹的启动方法有两种,一种是手动爆破,还有一种是磁石相吸,那个装置安装在最开始钟医生坐的椅子底部,只要失去压力两处磁石会冲破阻碍吸附到一起,从而出发装置自动开启倒计时
其实他们本来还有一线生机的,可钟医生离开了那个座位。
钟医生又趁众人不备,按了隐藏按钮,许临和阿兴脚底一空,顿时掉进了洞口
老头!你许临发怒的声音仿佛越来越深远。
钟医生正准备让阿宇也跳下去,却见皮皮冲刺着奔向他们要抢被钟医生藏在袖口的遥控机关。
钟医生随手把东西扔到了阿宇手里是尽全力呼喊:快跳下去,记得关闭机关!
却只见阿宇干脆利落地关闭机关,洞口的那处地板自动回拢。
他无奈地看着腿上的伤口,又甩飞了遥控机关冲钟医生苦笑说:来不及了,我还是陪着你吧老头。
钟医生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却看见皮皮紧迫闪避的身影
一秒后,众人只听见滴地一声响,顿时觉得耳膜震聩,接着爆破声中如海水倒灌般的火苗扑面而来。
一声巨响响彻天际,眨眼间实验室轰然倒塌,被夷为平地,硝烟味在大气中弥散开。
☆、第 98 章
研究所的实验室成了一片焦土,外边熊熊火焰燃起团团黑雾直冲云霄,而在地下狭窄的防空洞,许临和阿兴挣扎着躺在地上,两人身上都是脏兮兮的。
许临的手上、衣服上还沾着钟医生的血迹,许临双手撑地让自己靠在水泥墙边,他坐在那里头垂得很低,双手因为都沾了血随意搭在腿上。
他紧闭双眼表情扭曲,昏昏沉沉间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那似乎是五六年前了,他们还是警校学生,某天下午在警校的训练场,他把韩麒堵截在训练场的角落。
训练场被铁网包围起来,角落是一堵高墙,而侧边铁网外一片野花绽放,散发着淡淡的沁香。
许临双手撑着高墙将韩麒紧紧桎梏在自己身前,两人身高相仿,以一种暧昧的姿势对峙,眼神交错间却是相互探究的味道。
韩麒合上眼皮有点无奈问他:你有事?
他的表情被许临尽收眼底,许临却只记住了他颤动的长睫撩人心弦。
许临饶有兴味地用一种挑/逗般的语气问:昨天我看见你跟秦教官走在一起甚是亲密,怎么,他是你男朋友?
韩麒终于抬了头,他单薄的眼皮眨了又眨,看向许临的眼神里泛着清冷回:跟你有关系?
许临却笑了:我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韩麒苦笑:现在不是了,就在昨天我们分手了这个话题打住就此而过,目前只有你察觉到了,我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传出去。
你放心,许临说:我是个正人君子,不会背地里传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