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节
作者:
络海 更新:2022-09-03 09:40 字数:4361
“你没机会,我现在有岳父岳母照顾,江家不够格。”江奉则随口一驳,把两人噎的说不出话。
江奉蓉气笑了,“你这还没出嫁,就开始嫌弃起自己家了,可以啊江奉则,够不要脸的。”
江奉则当她是在夸奖,“当然了,我一个入赘的,胳膊肘往外拐是基础。”
戚无妄捂住半张脸,这对兄妹真的,凑一起就是泥石流。
夹在他们中间太心累了,他借口去结账,逃出兄妹的战争圈。
在戚无妄离开后,两人没再争锋相对,江奉蓉望着他的背影,心绪难说的上是平静,“我以为你这辈子会跟我一样孤独终老。”
从小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感情、道德观都会扭曲,父母用亲身的经历告诉他们爱情是会消失的,既然是会消失、也非必要的东西,还要去拥有它干什么?
江奉蓉不信感情,她对戚无妄的心动很大部分是因为江奉则,但这不足以改变她近三十年的观念。
“我也以为。”江奉则的视线追随着那道身影,柔软至极。
他曾一次次徘徊于梦境,所视的是虚假,触摸的是空气,思念都成了臆想的时候,他也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
不是相依相恋,就是孤寂终生,所幸他还是被老天爷眷顾的。
看到他的表情,江奉蓉下意识觉得讨厌,觉得很不舒服,因为她无法用他这样的眼神注视一个人。
明明是这么相像的半身,江奉则却独自拥有了幸福,让她觉得被背叛了,同时,她又很清楚自己是在羡慕。
她也想燃起对感情的信任,但想冲破父母带来的阴影枷锁,那段感情必须得拥有足够的重量。
怀抱着恶意,江奉蓉弯唇说:“真难想象,你竟然这么轻易就被打动了,江奉则,你觉得——他会愿意为你而死吗?”
足以压垮一切的重量是生命。
愿意为另一个人而死的感情是绝对不会消失的。
“他会。”
江奉蓉以为他会难以回答的,江奉则却很果断,不是他擅自以为的肯定,他的眼中有对这个答案的痛彻与狠戾。
那一瞬间,他被悲哀的巨兽吞噬了,仿佛亲身经历过这样的未来,为造成了未来的自己的痛恨,他沉沉道:“但我真心希望他不会。”
不要将他独自留在没有戚无妄的世界。
——3417场梦境,戚无妄就为他死了3417次。
江奉则无数次觉得自己溺死在了那场梦中,一切都好像是命运的安排,在不知道小戚无妄就是梦中人的情况下,他就被对方救赎了。
指甲嵌进了手心,江奉蓉被疼痛唤回神,不甘心道:“那他……要是不再爱你了呢?”
这就像是情侣之间问烂了的狗血几十问,没有意义。
戚无妄爱着江奉则,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江奉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拉着父母的实例,可危的感情观才不会崩塌。
江奉则沉默了,眼睛失了焦,似乎在回想什么,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江奉蓉难得没有出声攻击。
直到戚无妄跟认出他的店员签完名、合完照,快回来的时候,江奉则像是下定了决心,幽声给出了答案。
“不会的。”
“这辈子……不对,他已经证明了两辈子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临近年底,所有人进入了忙碌期,束一雯和戚栩很难做到每天晚上按时回家吃饭,不过这对戚无妄来说问题不大,一家人吃饭的时间他用来陪同戚栩加班。
偶尔有机会提前回家,他就带着阿姨去江奉则家做饭,吃饭有个伴儿。
“你就没工作吗?”戚无妄不明白,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在赶业绩干实绩,怎么这人净闲在家里发慌。
江奉则在跑步机上,用毛巾擦了擦汗,“我又没戏拍。”
“好好一个影帝,别把话说的那么凄惨,你不是没戏拍,是太挑戏。”
话是这么说,里头没有说他不好的意思,到了江奉则这个地位的演员就要会挑戏,与其一年没有产出,也不拍一部烂戏。
江奉则凭什么电视剧未播先火、电影里只要有他的名字就是大招牌?
道理大家都明白,是一部部制作精良的诚意之作攒起的口碑。
“放心吧,我有投资的收入,不拍戏也不会养不起你。”江奉则关掉跑步机的开关,由跑改走,慢慢降速。
“我又不是植物,不用你养我也能活。”戚无妄拉着萨摩耶的爪子,锻炼它用两条后腿在客厅走了几步,“我还能把土狗养的很滋润。”
“那不行。”
趁一人一狗玩闹着从跑步机旁经过的时候,江奉则走下来,揽住小男朋友的腰,“你都好几天没滋润我了,我不能还不如一只狗吧?”
戚无妄耳根发软,他每天跟在戚栩后头就累得不行,回家倒头就睡,哪有精力顾得上江奉则。
他没接这话,松开萨摩耶爪爪的手摁在了腰间的手臂上,“你别抱我,浑身是汗。”
说着用不重的力道挣了下,理所当然没有挣开。
江奉则从后头亲他的侧脸,“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洗的干干净净就可以抱你了?”
一语双关,戚无妄有点受不住,这回用了点力道在挣了,江奉则仍把他锁在怀里。
两人的打闹似乎让萨摩耶误会了,它后脚跳起,扑在江奉则的腰上,爪爪搭在他束缚戚无妄的手臂上,汪叫几声似乎让他放开戚无妄。
江奉则垂眸盯着它,对十几秒后,萨摩耶呜哼着四脚着地,不敢动了,“明天让晴姐来接你,你出去待段时间吧。”
他的语气特别像好事被熊孩子打扰了的家长。
“晴姐最近刚交了男朋友,你别让土狗打扰他们谈恋爱。”
江奉则皱眉,“你也知道它会打扰人谈恋爱啊。”
戚无妄干咳一声,实在为萨摩耶说不上话,它很粘自己,他又太喜欢它了,有时候耍起来就忘记江奉则了,萨摩耶还经常像刚刚那样不让他们亲热。
有时候江奉则真觉得它不愧是江奉蓉送的狗,在打扰人恋爱上差不了多少,能忍到现在还都是因为时文康那儿暂时无法寄养。
以前萨摩耶在时文康家的时间比江奉则养要多,但现在嫂子怀孕了,家里实在不适合养大型犬,江奉则甚至在考虑放到叶浩轩或者瞿子凯家。
“小妄,奉则啊,吃饭了!”阿姨喊道。
江奉则松开戚无妄,家里有长辈,行事还是要收敛点。
只要江奉则愿意,他可以跟任何人处的很好,饭桌上不时给阿姨夹菜,把人哄得可开心了,“诶哟,奉则啊,你快吃啊,别给我夹了,我自己来!”
江奉则轻笑,“我这不是犯错误了吗,餐桌不小心买大了,您不好夹菜。”
戚无妄也给她夹了两块好啃的排骨,阿姨在他家工作这么多年,也像家人一样,平时吃饭不给她夹菜,她的筷子就很少往好肉伸。
同时开玩笑道:“江奉则,今天阿姨是给你做菜了,也不能白做,工资日结啊。”
“行,一定,没问题。”
阿姨急了,连声说总归要做饭,不能收两份钱,江奉则找了个理由,“那就当学费吧,您都知道小妄爱吃什么,我跟您学做菜。”
戚无妄喝着汤,诧异的看他,真的假的啊,江影帝竟然为他洗手作羹?
“你不是觉得我在家没事干吗?我给自己找点事,还能抓住你的胃。”
江奉则用指腹帮他擦去下唇沾上的葱花,习惯性的舔掉,做完后身子僵硬的看了眼笑眯眯的阿姨,不自然的挺直背脊,坐姿端正的跟课堂上的小学生似的。
戚无妄闷闷笑了两声,他本以为江奉则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下午就开始了煮夫课。
江奉则用笔先记理论知识,记下他爱吃的每道菜,认真的样子让戚无妄挺害怕的,因为每个人厨艺晋升的背后都有一个牺牲自己的试菜人。
江奉则以前没下过厨,新手期会犯下的错误都得由他承担,戚无妄做好心理准备,就算再难吃都会努力不去打击他的自信心。
幸好江奉则下定了决心,什么事都能做得很好,他的作品不说比得上阿姨和束一雯,也是很美味了,要知道戚无妄对他的厨艺是真的无望,抱着能吃就行的想法,也是意外之喜了。
当然,江奉则也不是一点事都没有,他跟安世江筹备的电影明年年初开机,参加完几场年末的活动,他就要坐飞机去安世江所在的美国帮忙试镜。
新电影有部分取景是在国外,开机的话有段时间不会回国。
安世江这几个月一直帮着筹备新电影,甚少有消息,跟失联了一样,这是他拍戏时一贯的作风,连戚无妄都很少联系上他。
偶尔清闲时,江奉则会在家里客串戚无妄的表演老师,给他系统的讲表演。
戚无妄苦不堪言,白天在公司学习,回家后也要学,晚上在床上还要学习,海绵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
好不容易挨到跨年那天,戚无妄暂时解放,带着江奉则回家吃饭,戚栩和束一雯兴起在院子里搞了个bbq。
“今天跨年,我让阿姨回家了,所以就简单的吃顿烧烤。”束一雯说。
屋子里的电视机放着跨年晚会,吃着烧烤,戚栩和束一雯想说些戚无妄小时候的事,但尴尬的是没什么好说的,他们以前只顾着工作,对戚无妄真正上心的时间很短,然后他就出国了。
反倒江奉则有过在节目上照顾戚无妄的经历,随便说起几件事就把戚栩和束一雯逗的不行,也没那么尴尬了。
“对了,小则,你今年应该收到春晚的邀请了吧?”束一雯喝了口白酒,戚栩让她少喝点,顿时不太开心,“难得喝次啤酒,你别这么扫兴。”
“伯父也是担心您的身体。”江奉则圆了一句,“是收到邀请了,但排练时间太长了,我更想多陪陪小妄。”
答案非常标准,听着就舒服,戚栩不像以前那样对他心有芥蒂,跟他碰了一杯酒,“挺好的,我们家就你和一雯上过春晚,一雯她上春晚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
“好些年怎么了?”束一雯把杯子朝桌上一拍,显然喝大了,“戚栩,你这都要感谢我儿子,放在以前我肯定让你独守空房去参加春晚!”
“束老师,喝点温水。”戚无妄从她手里拿过杯子,递过去一杯温水。
“还、还是……我儿子好!”
束一雯晃了晃头,起身晃着抱住戚无妄,在他脸上留了一个沾满酒气的吻,“诶哟,我儿子怎么这么帅呀~”
戚无妄无奈的扶着她,“束老师,你醉了,坐下吧。”
戚栩也过来扶她,“赶紧坐下。”
“我没醉!我不坐!”束一雯指着戚栩的脸,大声说:“我就是太开心了哈哈哈,戚栩你知道吗?你这辈子做过最大的好事,就是——跟我一起生下了小妄!”
“诶是是是,你说得对。”
戚无妄用手支着下巴,笑看这对夫妻摇摇晃晃的纠缠,肩上突然多了一只胳膊,江奉则轻声道:“伯父伯母感情真好。”
戚无妄一怔,想到江家的貌合神离,忍不住回搂住他的腰,“我们以后也会像我爸和我妈这样的。”
江奉则眸光微闪,注视着怀里的人,屋子里氤氲的光线衬的他五官明亮,尤其是眼睛,闪闪的像是会发光一样。
他被光源吸引了,情不自禁的低下头,从戚无妄这里借走了温度。
结束他们的情不自禁的是戚栩的惊呼,戚无妄转头看见束一雯坐在地上吐的厉害,脸色骤变,“束老师……妈?!你怎么了?喝多了?”
“不像是喝多了,她以前喝多了不是这个样子。”戚栩着急的不行,想扶她起来,束一雯不肯动,一动就难受。
“外面凉,扶伯母回屋吧。”江奉则皱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