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两个人都很感动又都很伤感的时候。
  【离耀，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55。】
  肯定是离耀正好看到监控画面了。
  凌煌这才抹了把脸，把离默推出自己怀抱。
  洗脸收拾，陪离默吃了点水果之后又看他玩游戏。
  中午跟夏杰去厨房帮忙准备离默的午餐，离耀出现了。
  还是坐着自动轮椅，还是一身白色着装，让辛浩叫凌煌出来，去了走廊一扇窗跟前面对窗外。
  把辛浩支开，离耀才说：“上午你跟小默抱头痛哭了？”
  “……也没有痛哭。”凌煌开始自食恶果不知道怎么解释，“顶多算是抱头。”
  “我很好奇，小默是怎么跟你表达的。”离耀的皮肤在阳光照射下有种半透明病态的苍白，他微微仰起头像是享受着日光，“他跟你开口说话了，是不是？”
  “……”凌煌紧闭着嘴。
  他要帮离默保密，但他也不是很喜欢跟别人撒谎。
  何况离耀自始至终好感度的变化都表明他只盼着离默好，他更加不想欺骗这样一位哥哥。
  “你知道为什么小默不愿意跟家人说话吗？”离耀似乎也不准备等凌煌的答案，继续柔声往下说。
  “我很想知道。”凌煌说。
  “他害怕。”离耀把轮椅稍微转个方向，面对凌煌，“其实，柳默阿姨刚去世，小默还是会讲话的。”
  “不是说，他看到柳默夫人……之后，就不开口了？”
  “也差不多，时间相差不过几天，所以家里都觉得是小默还小，亲眼看到这一幕会懵几天，然后才会后怕，精神上承受不住，表现在自闭和拒绝交流上。”
  “难道不是？”凌煌问。
  离耀摇了摇头，“小默拒绝在说话之前，最后一句话是跟我说的。”
  “什么话？”凌煌很急切往前跨了半步。
  这样他的腿几乎跟离耀的膝盖碰到一起。
  离耀仰脸看着他，笑笑，“他求我，说：‘别再问了。’”
  “问，问什么？”凌煌更着急了，他蹲下来，手抓住离耀轮椅的侧面扶手。
  “问他妈妈为什么跳楼，问他妈妈去世前说了什么，问他妈妈到底在恨谁，又对谁舍不得。”离耀淡笑的样子有些哀伤，缓缓摇了摇头，“那时候我才十岁，哪会问他这些事，可他已经被问怕了，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当然说不出来！”凌煌一把拍在轮椅扶手上，噌一下站起来，面朝窗户狠狠吸了几口气。
  那时候离默才五岁，亲眼目睹自己妈妈自杀，哪还有回答那些问题的能力？
  为什么没有人好好哄他，关心他，保护他，而要让他被乱七八糟的问题淹没，窒息？
  “家里有个人出这种事，其他大人第一个反应都是痛苦和惊恐。”离耀轻声解释，“父亲、我爸、小沈的爸爸，还有那几年跟柳默阿姨闹别扭很厉害的，我哥。”
  “他们想从离默口里问出什么结果？”凌煌气都憋得慌。
  “想知道柳默阿姨不是因为怨恨他们而……毕竟他们都伤害过她。”离耀也很无奈，声音低落，“活着的人总希望能没有负疚感的好好活下去。”
  “既然有愧疚，就该做出更多的弥补，柳默夫人事已至此，至少得对离默更好，怎么能那么逼他？”凌煌声音都开始发颤了。
  离耀愣了一会儿。
  “抱歉，二少爷。”凌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匀了几口气，“我有点激动。”
  “我知道小默为什么那么粘你了。”离耀又柔柔笑了，“除了柳默阿姨，再没有人是百分之百站在小默立场上来为他说话了。”
  “我是见不得离默受委屈。”凌煌不想藏着掖着，“如果你们都有各自要顾全的人和事没办法保护他，那就把他交给我好了。”
  离耀又沉默了，笑容复杂的看着凌煌。
  “我爸，是那种人。”再开口，离耀眼里的无奈又加深了，“为了掩饰对柳默阿姨的歉疚，说话做事都会更夹枪带棒的，好似他越刁蛮，就越能证明他没有心虚。”
  “二少爷。”凌煌皱着眉，看夏杰已经把餐车退到走廊远远站在那边等着，他附身在近处跟离耀说，“我根本不在乎丁子俞先生是什么心态，丁先生也根本不需要我去理解他的心态。”
  “我是为自己跟你说情。”离耀却很亲切的抬手帮凌煌整理一下衣领，“别怪我，一个是我爸，一个是我弟，我两边都难做。”
  “谁别怪你？”凌煌冷冷一笑，“我，还是离默？”
  “你们。”离耀说，“以后你要怎么照顾小默，需要帮忙，我一定帮你。”
  “那就以后等你帮到位了再说吧。”凌煌直起身子，再扫离耀一眼，“二少爷别太累了，身子要紧。我要去照顾四少爷吃午饭了。”
  说完头也不回，走过辛浩身边，辛浩想跟他打招呼，他也没理。
  【宿主，离耀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错，你为什么……】主线话问到一半被打断。
  【这不是对与错的问题，现在就是只要有人不全心全意对离默好，阿煌就要生气的。】阿月说，【这是大家要守护的人不同，所处立场不同的问题。】
  [阿月懂我。]凌煌心语，[我是恨，为什么在我出现之前就没有哪个活人能把离默保护好？]
  【所以你才会来到他身边啊。】阿月叹口气，突然开始唱，【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是那，英俊的明月明月~~诶嘿，巴扎黑！】
  [……]凌煌走到夏杰身边，让阿月这么搅和了一下火气都没了，[阿月你真是个活宝。]
  【不要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主线说。
  【东西？】阿月怒了。
  【不要觊觎不属于你的人，咳。】主线连忙纠正。
  “二少爷怎么了？”夏杰远远朝离耀躬身后才跟凌煌并肩推着餐车往回走，“你刚扭头过来的时候，我看见二少爷好像擦眼泪了？”
  “啊？”凌煌停下脚，回头。
  离耀还坐在那里，笑容惨白，对凌煌点了下头。
  凌煌能看出离耀脸色比谈话前差了好几个色号，精神也像是被抽掉了许多，病恹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