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苏云瞳孔一缩。
  当日他深陷世界之反，那片巨湖之下藏着的，就是这种东西！
  “这东西。”
  纵然他隐约之间，有所猜测，可依旧不能确定。
  “到底是什么？”
  “它？”
  帝天笑了笑。
  “自然也是大道的力量！”
  “这玩意也配称作大道？”
  “你还想不明白吗，有世界之反，自然就有大道之反！”
  “大道……之反？”
  “不错。”
  帝天点了点头。
  “孤阴不生，独阳不长，世间万物，俱是相克相生，你的生死本源是如此，墨华的五行本源，也是如此。”
  “你去的大道长河，只是大道阳面力量的呈现罢了。”
  “我手中的……”
  他想了想。
  “可以看作是大道阴面的力量！”
  “他们合起来，才是真正完整的大道！”
  “懂了。”
  先前苏云修为不够，看得不透彻，只是以现在他的修为，只是一眼，便看出了那团黑色液体的虚实。
  “难怪这玩意与大道长河的力量天生就不对付，原来是这个原因。”
  “我有点好奇。”
  他盯着帝天。
  “你竟然没有被这东西的意志影响？”
  与大道长河不一样。
  大道之反内却是存在了一个类似于本能的意志。
  “不难对付。”
  帝天看了一眼那团漆黑的液体。
  “只是它的本能而已，论起来，与当时劫运带给我的威胁差远了，自然可以轻松镇压。”
  “用的生死本源？”
  “差不多。”
  帝天解释了一句。
  “只要在生死本源内融入一丝劫运的力量，自然就能掌握大道之反，其实跟你掌握大道长河是一样的道理。”
  “你果然厉害。”
  苏云由衷称赞了一句。
  “遍数世间，怕是也只有你一个人能做到了。”
  “有得必有失。”
  帝天倒是没有多少欣喜。
  “我镇压了劫运，导致生死本源变异，也就失去了掌控大道长河的机会了。”
  “只不过。”
  “若是想要超脱，大道长河与大道之反，缺一不可。”
  “是啊。”
  苏云叹了一声。
  “生死本源合一，便可掌控大道。”
  “大道正反合一，便可彻底超脱而去，一直以来，你想要的都只是这个结果吧？”
  “不错。”
  帝天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这就是我等了无数年的机缘！”
  “同时，也是你的机缘！”
  “你现在已经完全掌控了大道长河的力量，只要将正反彻底合一，那丝超脱之机就会出现，届时，谁能得到那份造化，就全凭机缘了！”
  话音落下。
  他身形突然模糊了一瞬。
  下一刻！
  那团漆黑无比的液体已是瞬间来到苏云面前，化作了一掌巨网，就要落在他的身上！轰隆隆！
  一声咆哮陡然响起！
  一道亘古苍茫的大道长河之力瞬间出现在了场间，与那团液体狠狠撞在了一处！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嗡！
  突然间。
  一声轻颤，一道无形的波动迅速朝四周扩散而去！
  所过之处，一切尽成齑粉！
  咔嚓！
  咔嚓！
  数声轻响传来，这方神秘的界域似再也承受不住，瞬间破裂开来，无尽的灰雾顺着裂缝不断向外间散逸而出！
  一旁。
  张曦绝望地看着那道波动扫来，有些不知所措。
  “小曦。”
  突然间。
  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不知道何时，苏云的身形已是挡在了她的面前，大袖一甩，已是将那道波动随手消去。
  “别怕，有我在！”
  “恩！”
  张曦重重地点点头，一颗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你看。”
  对面。
  帝天指了指正反大道相撞后产生的丝丝缕缕的超脱之气。
  “这就是机缘所在。”
  “可惜，还是太少，对咱们近乎没有任何补益！”
  “所以……”
  轰！
  一道宽大无比的裂缝陡然间出现在他身后，大道之反内无尽幽黑的液体流淌不停，阴寒诡异。
  “还要继续才行！”
  说话间。
  巨量的黑色液体不断涌了出来，似有灵性一般，瞬间朝着苏云和张曦二人身上落了下来。
  苏云瞳孔一缩，却也没有半点犹豫，心念转动间，无尽的大道长河之力瞬间迎了上去！
  正反大道。
  自然天生不相容。
  二者碰撞之下，一道比方才大了百倍的湮灭之力再次扩散而出！
  无声无息间。
  这片界域，连同那些神异的灰雾瞬间化作了虚无！
  而那道湮灭之力的扩散之势远未停止，只是不到半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去到了外间，将所遇到的一切，都尽数吞噬了进去！
  首当其冲的。
  便是那道由大道长河之力的构成的漩涡！
  紧接着……
  就轮到了那些在漩涡旁边徘徊不停的众多人影，以及更远处根本难以计数的虚影意识体！
  顷刻之间。
  这片灰蒙世界已是彻底化为了虚无，再不复存！
  “我明白了。”
  苏云突然叹了口气。
  “我明白当年帝君为何拒绝你了。”
  “不够。”
  帝天没听到他的话一般，眉头微皱。
  “远远不够！”
  “看来，你还没有出全力，你在犹豫什么？全力以赴，调动所有的力量，跟我拼一拼！”
  “不。”
  苏云果断摇头。
  “我拒绝。”
  “果然。”
  帝天叹了口气。
  “跟他当日的决定，一模一样。”
  “你疯了，可是我没疯。”
  苏云紧紧盯着他。
  “正反大道全力对撞，那种力量有多强横，你不会不知道吧，是你扛得住，还是我扛得住？”
  “扛不住。”
  帝天实话实说。
  “咱们，都扛不住。”
  “只不过，消散之前，若是能拿住那丝超脱之机，便可死中求活，达成夙愿！”
  “重点不是这个。”
  苏云看了有些不知所措的张曦一眼。
  “咱们都扛不住，她能抗得住吗？徐大哥他们能扛得住吗？还有诸界天，以及这片世界，能扛得住吗？为了超脱，就要将他们都毁了……不好意思，我做不到！”
  正反大道对撞的结果。
  他接受不了！
  “无谓的羁绊！”
  帝天摇了摇头。
  “他是这样，你也是这样，很愚蠢。”
  “这不是蠢。”
  苏云摇摇头。
  “这是底线！”
  “你应该发现了吧，你口口声声说镇压了劫运，掌控了大道之反，可这么多年来，你的性情终究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也许吧。”
  对自身的状况，帝天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不重要。”
  “我现在想要的，只有超脱。”
  “当年我劝说他未果，便想再等等他，待他想通了之后，自然会答应我的要求，可也正是因为这一丝犹豫，我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还好。”
  他紧紧盯着苏云。
  “有你的出现，我才又有了一次机会！”
  “这已经是我最后的机会了，你说，我怎么可能放弃？”
  轰轰轰！
  说话间。
  他背后的裂缝陡然间扩大了十倍不止！
  无尽的幽黑色液体流淌出来，转眼便填满了苏云的视线！
  与此同时。
  一道与大道长河迥异的力量也落在了他身上，似乎要将他无声无息间从世间尽数化去！
  “不拼。”
  “你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