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郁晚觉得坐着有些拘束，就双手撑了下巴看着程祁东。
  “其实今天我见到慕呈延了，还从他口中得知了一点关于车祸的事情。”乔郁晚说到慕呈延的时候口气云淡风轻的，要是换在以前念书的时候，要是有慕呈延一点点的风吹草动乔郁晚估计都会激动地要命。
  现在她已经非常淡定了，提到慕呈延心底更多的也是鄙夷和不屑。
  “他知道车祸的什么？”程祁东听到慕呈延的消息的时候觉得挺恶心的，尤其是从乔郁晚口中听到。慕呈延和楼邺城不一样，慕呈延曾经做出过伤害乔郁晚的事情，而且不是一点半点。
  程祁东这段时间对慕氏采取的措施，也是为了帮乔郁晚解决当年慕呈延给她带来的痛苦。
  或许乔郁晚不在意，觉得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现在她也无能为力。但是程祁东不这样认为。
  乔郁晚眸光盈盈地看着程祁东，虽然是在说着正经事儿，但是程祁东总觉得她看着他的眼神里面好像是带着撩.拨心弦的意思，时时刻刻看着他，时时刻刻都像是在撩他。
  乔郁晚将慕呈延的事情都跟程祁东说了，期待着程祁东的回答。
  但是程祁东只是平静地回了她一句：“知道了。”
  程祁东很多时候心思都很重，好像万般事情都喜欢压在心头一样。乔郁晚知道程祁东工作忙，思虑重，所以也不敢随便追问，他肯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的。
  “程先生。”乔郁晚仍旧撑着下巴看着程祁东，一双美眸盯着他的时候眸光泛滥。
  程祁东在吃东西，感觉到了身旁女人“深情”的注视，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沉声道：“有事？”
  “你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压制了慕氏集团？”乔郁晚想到慕呈延那张气急败坏的脸的时候没有半分的同情或者是怎样，但是想到慕叔叔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有点可惜。
  毕竟慕氏是慕叔叔一手打下来的江山。可惜归可惜，她也不会去帮慕呈延说好话的。
  慕氏之后可能会亏空可惜，她当年背负骂名去坐牢就不可惜了？
  “想替慕呈延求情了？”侍者还在上菜，刚才那三个人除了陆琛之外都没有吃饭，所以程祁东就让侍者停了，再上就是浪费。
  他帮乔郁晚盛了一碗汤放到了她面前，乔郁晚拿起勺子就舀了一口喝了。
  “他想得美……我才不会替他求情，当初在后台我求了他多少遍他都没有帮我作证，现在他跪下来求我也没用。”乔郁晚觉得嫁给了程祁东之后，说话做事的底气的确是足了很多啊。
  “慕氏集团自从换了慕呈延掌舵之后，就开始走下坡路了。就算我不打压，它也会走到破产这条路上。我只是加快了它破产的速度而已。”
  程祁东说起破产这样的词眼的时候相当镇定，让乔郁晚觉得心慌慌的。
  她这才意识到她老公真的是商场上的权贵啊，翻云覆雨的。
  之前她想要接近程祁东之前就让山山帮忙调查过，山山的调查里面说，程祁东随便一出手就能够搞垮一下小中型企业。结婚之后她对他工作上的事情关心的不多，现在看来，她真的是小觑她老公了。
  乔郁晚放下了汤碗，将身体稍微朝着程祁东挪了挪。
  “程先生，你会不会破产啊？”
  程祁东拧了俊眉，原本拿起来的筷子都放下了：“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商人最忌讳别人提到自己的经济状况和公司状况了，乔郁晚完全是个门外汉，直溜溜地问了程祁东。
  乔郁晚凑地离开程祁东很近，他身上熟悉的男性荷尔蒙味道承包了她的嗅觉，很好闻，又很有安全感。
  他身上的味道总是带着一点点高冷味儿，好像是在告诉别人：不熟悉的人不要靠近。
  而当乔郁晚靠近的时候，程祁东也闻到了她身上明显的独属于她的味道：蓝风铃香水的味道混着她身上独有的体香，干净的同时又让人觉得很甜。
  很甜。
  乔郁晚给程祁东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甜。
  程祁东总觉得乔郁晚每天好像都吃了蜜饯一样，说话，亦或是跟他相处都像是一块糖一样。让程祁东原本除了工作还算是寡淡的生活变得有滋味了很多很多。
  “你要是破产了，我一定会陪你一起过苦日子的，我不是那种见钱眼开为了钱抛夫弃子的女人。”乔郁晚这不是在开玩笑，她是，很认真地在说。
  她跟他说句心底话，就差把自己的心窝子都掏给他了，但是话语被程祁东听去，就像是在侮辱他一样，她口气里正经的成分也被他曲解成了玩笑。
  “不是见钱眼开的女人？”程祁东吃着菜，心底虽然恼于乔郁晚说的话，但是还是帮她夹了菜无声地催她快吃。
  “对啊。当初那三千万……不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嘛……”乔郁晚觉得自己跟程祁东可能一辈子都跨不过三千万这道坎儿了。
  他可以拿着这件事情说一辈子，她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反驳他。
  毕竟，当初她的确是为了三千万和程太太的位置而来的！
  “我当初接到过慕呈延的一个电.话，他说他要给你三千万，你为什么没有要？”程祁东好整以暇地别过头来看向了乔郁晚，在等待着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个问题你当时问过我了。”乔郁晚才不傻，她记性好的很。尤其记仇。
  “当时你说实话了？”程祁东的反驳总是让乔郁晚无处可遁……
  她低声咳嗽了一声，低头吃了一口程祁东帮她布好的菜，想到自己当时的确是没有认真回答程祁东。
  “做人得有原则，吃一堑得长一智，总不能在一个人身上摔倒，还继续相信这个人吧？我当时就觉得不能够再跟慕呈延有任何关系了，所以拒绝了他。而且我想要跟你关系更加亲密一点，用金钱把我们捆绑在一起，不是很好吗？”乔郁晚的眉骨略微跳动了一下，她说的都是实话。
  她现在回想一下当时接近程祁东的场景，仍旧是心有余悸。
  她胆子真大，运气也真好。
  程祁东对于她的回答是满意的，总比以前引言怪气的回答他要好得多。
  他的程太太做人，还是挺有原则的。
  “如果楼邺城当时提前回国了，提出要资助你三千万，你会答应吧？”程祁东铺垫了这么多，终于引出了关键性的人物……
  乔郁晚横了他一眼，心底立刻敞亮了，程祁东就喜欢用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情做铺垫，他之前说了一大堆关于慕呈延的话，就是为了套她关于楼邺城的话。
  “不会。”乔郁晚很肯定，“天上不会平白无故地掉馅饼，楼邺城如果愿意资助我三千万的话，他肯定是要我付出‘代价’的。”
  “我不是也让你付出了‘代价’？”程祁东的声音喝了茶润了嗓之后变得更加醇厚了，听上去低低沉沉的，很有男性魅力。
  “那是我心甘情愿，反正为了不让陆一浓嫁给你，我总归是要想尽办法嫁给你的，顺带着，敲诈了你三千万。”
  “……”程祁东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恼怒，但是却又不能够发火。她现在是孕妇，一切以她为重。
  敲诈这个词眼，让程祁东心底又恼又觉得有趣。
  “嫁给楼邺城不是也一样？”程祁东没有跟她多计较，要是跟乔郁晚斤斤计较的话，他很清楚自己会被她气到。
  “不一样啊。”郁晚吃了一口牛肉放到了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回答，完全忘记了“食不言寝不语”这个道理，“就算当时楼邺城回来了，就算他挺喜欢我想要给我三千万让我嫁给他或者是做他的女朋友，但是我确定我自己不喜欢他啊，我不会答应的，也不想欠他这个人情。”
  程祁东有时候觉得乔郁晚的逻辑清奇，也不无道理。
  他沉眸：“你狮子大开口跟我要三千万的时候，你喜欢我？”
  “不喜欢啊，但是我并不确定我以后会不会喜欢上你，还是可以赌一把的，在看到传说中的程先生这么帅之后，我就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但是楼邺城不一样，我们小时候相处了那么久了，我很确定我现在不喜欢他，以后也不会喜欢上他的。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程祁东听到这样的话，唇角都弯了。
  乔郁晚看到他的薄唇略微弯了下来的时候，心底也暗戳戳地笑了。
  她说的都是真心话，看到程祁东安心会心的笑，她也忍不住高兴。
  “你还有喜欢的类型？”程祁东的话明显就是在套路乔郁晚。
  之前一开始的时候，乔郁晚为了留在程祁东身边，是非常吃程祁东的套路的，是故意吃的那种！
  所以程祁东到现在都以为，乔郁晚肯定还是会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让他听点儿好听的。
  按照乔郁晚的性子的话，应该接下来会用讨好的口气说：“对啊，我就喜欢程先生这样的类型。”
  但是下一秒，乔郁晚开口，并不吃他的套路。
  “对啊，我喜欢陈伟霆那种类型的。”乔郁晚不按照套路走，她现在已经不需要讨好程祁东了，怼他才是最近她喜欢做的。
  “……”程祁东面色已经变得像土色一样了，非常难看。
  他聪明一世，竟然被乔郁晚这个小妮子套路了。
  乔郁晚扯了扯唇角，觉得捉弄程祁东真有意思。但是看着他面色越来越难看，心虚地附身过去，伸出手臂圈住了程祁东的脖颈。
  “所以我才喜欢你啊。”乔郁晚又巧妙地添了一句。
  但是她这句马后炮很显然没有任何效果，程祁东并不理会她。
  一顿晚饭吃完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全程程祁东都是冷着一张脸，不想理会她。
  临离开之前，乔郁晚起身，她准备拿包，但是下一秒程祁东就伸出手臂将她的包提了起来，程祁东在照顾她这件事情上还是做得很到位的，永远不会让她累着。
  乔郁晚上前伸手挽住了程祁东的手臂：“小气鬼，喝凉水。”
  她话音刚落，攥在手中的手机就响了：“是山山。”
  程祁东没有说话，默认让她接听。
  乔郁晚按下了接听键，那头传来山山的声音。
  “郁晚，我见红了……”山山的声音紧张，她一直以来都是非常冷静的人，能够让山山害怕紧张的事情也是少数。
  乔郁晚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见红”是什么意思，因为她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还反问了一句：“见红？”
  一旁正在走路的程祁东听到之后侧身过去看了她一眼。
  山山的话像是卡在了嗓子眼里一样，紧张又慌乱：“恩，刚才我去上洗手间看到出血了，我担心孩子会不会……”
  乔郁晚恍然，张了张嘴，紧张地就像是她自己见红了一样。
  “那赶快去医院看急诊！”
  “我不想打扰你爸和阿姨。”山山皱眉，她这段时间又回到江宅来住了，是江母坚持的。
  “我哥呢？！”
  “不知道。”山山的口气有点心烦意乱，乔郁晚立刻明白了，江牧霆又不在山山身边。
  “他总是不在……”乔郁晚皱眉，“你别着急，我来接你，陪你一起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