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走到医务室时，里面传出卞婷的声音。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她站定，转身靠在门边，静静地听着里面的谈话。
  “只是同学。”良久，顾念才解释道。
  白九心口一震，低头看着脚尖，呢喃出声，“原来，连朋友都不是吗……”
  她抱紧手上的档案袋，忽然觉得没必要再知会顾念了，于是转身下了楼。
  医务室内。
  “只是同学，你为什么这么帮着她？”卞婷不比白九单纯，一眼便看出顾念的心思，她强撑着身体坐起来，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你坐起来干什么？躺下。”顾念最见不得女孩哭，他起身将卞婷压下去。
  “我不，你不说明白，我就不躺下。”卞婷耍起了性子。
  “那我走了。”顾念见说不明白，索性放弃。
  卞婷原本只是想使性子，好让顾念来哄自己，没想到他说要走，她立刻回身，可还不及顾念的步伐快，一转眼，人就已经出了门……
  “他竟真走了……”卞婷瘪起嘴，心中既伤心又愤怒。
  怒的是顾念对她的冷漠，伤心的也是这份冷漠。
  “你们班主任刚打过电话，你家人正在赶来的路上。”校医从外面探头进来。
  “谢谢。”卞婷弱弱道。
  “恩，你先休息，我去一趟校长室，有什么问题直接按铃叫保安过来。”校医嘱咐道。
  卞婷没再说什么，转头看着窗外发呆，“砰——”大门关上，医务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你倒是很悠闲嘛。”尖锐的女声从门口传来，卞婷回头，就见连惠站在门口，手上还抱着一厚摞的本子。
  “你怎么来了？”卞婷收回视线望着天花板。
  “还能为什么，那个新生打你的事外面都传疯了，我刚才办公室出来，那女孩已经被开除了。”连惠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摆弄着新做的指甲，“班主任倒是会拍马，连校长都不知会一声，就这么赶她走了。”
  “她就真被开除了？”卞婷不敢相信。
  “那还能有假，我刚才看到她拿着档案袋下了楼，别说，长得真跟天仙一样，她要是不走，你这校花的宝座可要不稳了，哈哈！”连惠大笑起来。
  “没劲！”卞婷撇嘴，转身背对着连惠。
  “哎，你叫我去天台干什么？”连惠戳了戳卞婷的手臂。
  “没什么。”卞婷阖上眼，不准备再答话。
  连惠是学校的纪检委员，经常能触及到各个同学的档案，她本想借着连惠的方便查看那女孩的底细，没想到这样一闹，对方竟然不战而亡了。
  卞婷倒觉得这一断手，倒也值了。
  “嘿，你家那个顾念呢？怎么不见他来看你一眼？毕竟都断了手了。”连惠哪壶不开提哪壶道。
  “他刚走，就快上课了，你也回去吧。”
  “哟，这就开始赶我走了？行行行，谁叫你是卞叔的女儿，我走就是了啦。好好养着，有什么事电话联络。”连惠几句话直戳卞婷的心窝子。
  直到脚步声远去，卞婷才对着四下无人的医务室大骂了一句，“贱女人！”
  ……
  顾念回到班级时并没有看到白九的影子，一打听才知道，她被班主任赶回了家。
  他马不停蹄地赶往办公室。
  “砰——”大门被人一脚踹开，班主任吓得哆嗦了一下，一抬头见是顾念，立马换上笑脸，“顾同学，你怎么来了？”
  “老师，你有什么权利开除白九？”顾念责问道。
  “开除？”班主任慌了，她脑子飞速转动，想起分桌时，顾念对白九的照顾，她眼珠一转撒谎道：“没有啊，我哪里有能力开除学生！这都是误会，那孩子是自己要走的。”
  “不可能，她离开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我！”顾念一口否定。
  班主任见情况不对，生怕自己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小心翼翼地问道：“顾同学你和那女孩是什么关系啊？”
  顾念一记眼刀飞过来，班主任立马闭嘴。
  他走出办公室，拨通了白九的行动电话。
  “嘟——”两声后，电话接通，悦耳如铃铛的女声响起。
  “阿念。”
  “你在哪儿？！”顾念咆哮出声。
  白九转身看着学校的名牌，抿唇道：“我在校门口。”
  “谁叫你出去的！给我回来！”
  “……”白九沉默。
  “我叫你回来！”
  “可是，班主任说我被开除了……”
  “被开除的人是她！还有五分钟上课，要是看不到你，以后你就不用跟着我了。”说完，顾念挂断了电话。
  班主任在门后听得真切，见顾念要走，赶紧冲出来拦住他。
  “哎哎，顾同学你等一等，你刚才电话里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班主任搓着手，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知道你问的是哪一句话？”顾念偏头看她，眼神冷漠。
  “你看看你，怎么还装傻上了，就那句开除的话。”
  “原来你问的是这个。”顾念冷笑，“你既然都偷听到了，自然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
  “我不知道。”班主任抿唇，表情也没有刚才恭顺，“你说吧，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你是真蠢还是在这拖延时间。”顾念收回视线，目视前方，“你瞒着校长，私自开除学生，你要是个聪明的就自己收拾东西赶紧滚蛋！别等着我叫人来把你扔出去！”
  “你，你凭什么叫我走？这学校也不是你家开的！就算尉迟集团势力再大，这也是校长的地盘，容得着你来指手画脚的吗？”
  班主任眼见饭碗要丢了，也顾不上怕不怕的了，索性将心里话都吼了出来。
  “你不过是狗仗人势，在这装什么装？！那白九弄伤了卞市长的女儿，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替她遮掩！”
  “我遮掩不遮掩，怎么遮掩都跟你无关，马上就快上课了，下一堂课上，我不想再见到你的脸，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顾念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班主任站在走廊里对着他离开的方向破口大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