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救场
  “小姐，你们这里的人说话都习惯靠得这么近吗？”张合欢的手臂搂住了文咏诗的香肩，纯属剧情需要，不过这货的手一点都不绅士，文咏诗也不抗拒，看起来还有些享受。
  徐柯暗叹，一塌糊涂，宁采臣被动，聂小倩主动，翩翩如玉一书生被张合欢演得跟个二流子似的，这货空长了一张好皮囊，演技简直是负分。
  文咏诗偎依在张合欢的怀里，娇滴滴道：“我需要你给我一点温暖。”
  张合欢张大了嘴巴，转脸打了个喷嚏：“哈咻！小姐，你没事吧，我不想喷得你满脸都是啊！”这演技实在是夸张到虚假。
  两人四目相对，文咏诗脑海中忽然画面凌乱，竟然出现了这货喷得自己满脸都是的情景，俏脸不由得红了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
  张合欢一把将她推开。
  文咏诗这才清醒过来，娇滴滴道：“好疼啊！”
  张合欢拿捏出一脸的内疚：“我错了，我不该推你。”动作还是夸张。
  “好冷啊！”
  张合欢抱着肩膀打哆嗦，看起来跟发羊癫疯似的。
  “我比你还冷啊，你到底是疼还是冷啊？”
  文咏诗眼波流转，一手搭在张合欢的肩膀上：“抱我进去。”
  张合欢展臂将她抱起，徐柯准备叫停了，这货根本就不入戏，从他当导演以来就没有看到过这么尴尬的演技，如果他是自己的演员，徐老怪早就一个大脚踹出去了，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抱……你好重啊……我抱不动啊……我看我要找一个人帮忙。”
  周围几名工作人员已经笑了起来，张合欢明明轻轻松松抱起了文咏诗，这台词和表演也太不搭了。
  文咏诗的目光流露出惋惜同情：“看你的人倒很善良，可惜你来错了地方，要不然，你也不用死得那么不值得。”
  “卡！”
  徐老怪终于忍无可忍地结束了这段拙劣的表演，当然拙劣两个字属于张合欢，文咏诗的表演全程还是在水平线之上，而且还让人感觉到有些意外惊喜，不是她过于优秀，全靠这货帮衬。
  他懒得评价张合欢的演技，张合欢也没有第一时间去询问他的看法，还是先拿了羽绒大衣把文咏诗给裹上，文咏诗对张合欢的关心欣然接受，心中还是有那么些感动，这会儿已经彻底没有了去其他公司的想法。
  两人一起来到徐柯的身边，张合欢问道：“徐导，我演得怎么样？”他是故意这样问。
  徐柯道：“你自己写得剧本，自己对角色的理解难道就是这个样子？”他在圈里这么久，大小编剧接触过不少，有不少编剧也喜欢客串一下，可随便挑出一个演技也要秒杀张合欢。
  张合欢笑道：“我是肚子里有货但是表演不出来。”
  徐柯看了文咏诗一眼，文咏诗很忐忑，不知自己刚才的表演能不能获得他的青睐，如果再被徐导否定，她可能就再也没勇气在演员这条路上坚持下去了。
  徐柯向张合欢道：“你之前跟我说得话当真？”
  张合欢点了点头道：“我向来说一不二。”
  文咏诗表示她去换衣服，她也很聪明，看出有些话人家不愿当着自己的面说，这时候最好选择回避。
  等她离去之后，徐柯道：“她的扮相和演技也算是水准之上，可我觉得如果女主这个角色由陆亦菲来扮演，可能对票房更有好处。”其实陆亦菲扛票房的能力也几乎等于零，关键是她能够吸引投资。
  张合欢道：“你是说有神仙姐姐之称的陆亦菲？”
  徐柯点了点头。
  张合欢斩钉截铁地拒绝道：“除非用文咏诗，不然这部剧本我宁愿压箱底。”
  徐柯指了指张合欢的鼻子：“合欢仔，你就是假公济私。”他也不瞎，看得出这货跟文咏诗之间有暧昧。
  张合欢笑道：“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徐柯道：“我现在正在筹备《智取威虎山》，我打算同期筹备《倩女幽魂》，不过内地的审核制度比较严格，我还得对剧本做出部分修改，既然你坚持，我就陪你玩一把，女主先定下来，男主方面你心目中有没有合适人选？”
  徐老怪问张合欢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是有些忐忑的，他生怕张合欢毛遂自荐，就张合欢刚才那演技根本上不得台面，如果这货要是坚持扮演男主，恐怕他也唯有忍痛割爱了，刚才的那一段演出简直就是车祸现场。
  还好张合欢没有演宁采臣的意思，他提出了一个人选，就是陈霄，徐柯跟陈霄也有过合作，认为张合欢的提议不错，甚至觉得陈霄扮演宁采臣要比文咏诗扮演聂小倩更靠谱，但是陈霄的经纪人不久前刚刚拒绝了他的邀约，他本想邀请陈霄在《智取威虎山》里面扮演高波，但是黎丹以档期不合婉拒。
  对徐柯这种级别的导演来说，被陈霄这种新人演员拒绝是很没有面子的事情，就算陈霄再好，他也不可能发出二次邀约，而且他手头大把的新人可供挑选。
  张合欢暗叹，黎丹这种经纪人真是毁人不倦，如果这件事处置不当，以后陈霄在徐柯面前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徐柯做事风格雷厉风行，他当即和张合欢签署了一份合作协议，张合欢象征性地以一元的价格将《倩女幽魂》的剧本卖给了他，作为交换，徐柯和新星域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女主演聂小倩选定文咏诗，片酬五百万，按照七三分成，新星域抽佣三百五十万，文咏诗能拿到一百五十万。
  对文咏诗来说这样这样的片酬已经创纪录了，当然这片酬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剧本的加成。
  文咏诗今天来试镜并没有想到现在就能签协议，虽然距离投拍开机还有一段时间，但是以徐柯的身份和地位，这份协议就等于是板上钉钉的合同，她感觉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不敢相信一切都是现实。
  徐柯当晚在喜都粤龙阁安排了一顿饭，庆贺他们合作成功。
  张合欢看到时间尚早，提出先回去准备一下，晚上过去。
  文咏诗回去的途中都激动得娇躯发抖，张合欢也看出她情绪高涨，不过感觉她抖得有些不正常，伸手握住她的纤手，感觉她手还是凉的，让司机把暖风开大一些，省得文咏诗生病。
  文咏诗知恩图报，偎依在张合欢怀里，毫不排斥跟他报团取暖，以这种方式给他一些福利。
  回到酒店，文咏诗表示先回去洗澡换衣服，晚上陪他一起出席宴会，直到现在她都懵懵懂懂的，回到房间里望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得留下了激动的眼泪，在港圈摸爬滚打了整整十年，想不到这次请签约了内地一家小小的工作室方才得到了和大导演徐柯合作的机会。
  张合欢的出现让她看到了走红的希望，可她之前也一度犹豫过，如果她选择了太阳互娱，恐怕她就错过了人生中最大的机会。
  晚上五点，张合欢和文咏诗一起前往粤龙阁，文咏诗换上了黑色礼服，她很注意个人形象，虽然妆容精致，可张合欢仍然感觉到她并非最佳状态，文咏诗有些咳嗽。
  张合欢递给她一件事先准备好的貂皮大衣，打着公司的旗号送给她一件礼物。
  文咏诗笑道：“好土。”
  张合欢道：“入乡随俗，在东北这旮旯，女的要没一身貂儿都不好意思出门，穿上，暖和。”
  文咏诗点了点头穿上了大衣，身体向张合欢靠近了一些，香水味很诱人。
  张合欢道：“徐导现在正准备《智取威虎山》，那是一部大制作，筹备时间很长，所以《倩女幽魂》很可能提前开机，这种古装奇幻是他的专长。”
  文咏诗道：“我一定会努力做好功课的，不会给你丢人。”
  张合欢笑道：“扮相很美，不过有点美丽冻人。”
  文咏诗也笑了起来，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没来得及拿纸巾喷了张合欢一脸，尴尬道：“对不起啊！”取出纸巾帮他擦。
  张合欢心中暗叹，报应啊，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现在是为前世埋单，想想过去也挺对不起她的，让她付出那么多年，也没把她给捧红，人总得念点旧情，这辈子兑现过去的承诺，帮她成为一线。
  陈霄此时打来了电话，张合欢认为他这个电话打来得还是有些晚了，今天过来的时候，他跟陈妍西煲电话粥那么久，有那么多功夫还不如多研究研究自己给他的剧本。
  张合欢不露声色道：“陈哥，找我有事啊？”
  陈霄道：“我想跟你谈谈剧本的事情，你那个剧本写得很好，宁采臣这个角色我很喜欢。”
  张合欢笑了起来：“陈哥还是有眼光的。”
  “张主任，你是不是打算拍摄这部电影啊？有什么消息是不是方便给我透露透露？”
  听话听音，张合欢知道他对剧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离开剧组之前丢给陈霄《倩女幽魂》的剧本，不仅仅因为陈霄适合这个角色，主要是张合欢想丢出诱饵，一步步将他的经纪约拿到手中。陈霄有颜值有演技，落在黎丹这个经纪人的手里实在是明珠暗投了。
  张合欢道：“陈哥，我也不瞒你，这剧本是我和徐柯导演合作得一部电影，已经签署协议了，目前正在选演员，今天徐导还提到你了。”
  陈霄顿时激动了起来：“真的？我和徐导之前合作过，我很喜欢他的戏。”
  张合欢道：“陈哥，咱们认识这么久了，跟你说话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之所以给你这个剧本是因为我觉得你符合我心中宁采臣的形象，我也向徐导推荐了你，可是徐导对你似乎有那么点意见。”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智取威虎山》的事情？”
  张合欢道：“陈哥，有些话我不该说，可你既然把我当成朋友，我还是直说吧，你那个经纪人真不行，目光短浅，对你干涉过多，你现在是事业的上升期，有些机会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
  电话那头陈霄沉默了下去，张合欢道：“先这么说，徐导晚上请我吃饭，我再探探他的口风，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推荐你的，其实我在写剧本的时候，宁采臣这个角色就想得是你。”反正是忽悠，先把陈霄给忽悠晕了再说。
  张合欢挂上电话，一旁文咏诗意味深长地望着他，张合欢道：“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文咏诗道：“你是不是想挖陈霄？”
  张合欢呵呵笑了起来：“暂时没这个想法，我只是觉得他有发展潜力，他那个经纪人干涉太多了，我来喜都之前，她刚刚帮着陈霄拒绝了徐导的邀约，说什么非主角不演，大概忘了现在陈霄只是一个新人，在大导演面前还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文咏诗道：“你这么年轻，进入这个圈子也没多久，怎么感觉你就像是个修行千年的老妖一样？”
  张合欢道：“这一点你没看错，我就是潜伏在娱乐圈的黑山老妖。”
  文咏诗俏脸一热，在倩女幽魂中，黑山老妖不是那个强霸聂小倩的坏蛋，这货难道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两人来到粤龙阁，徐柯和他的助理乐乐也来了，这位比他小三十岁的助理其实是他女朋友，徐老怪因为这位小助理在几年前已经和妻子离婚。
  这已经是圈里人尽皆知的秘密，只不过没有正式公开宣布，即便是离婚徐老怪和前妻仍然保持着合作的关系，他在处理婚姻方面也算成功，没有因为离婚和前妻反目成仇，据说他前妻和现任关系还不错。
  在张合欢看来，这些事都很正常，自古才子多风流，从古到今的才子随便拎出一个都是大号的渣男，唐伯虎、纪晓岚、徐志摩……宛如恒河沙数，根本数不清，也不差徐老怪一个。
  张合欢也知道自己是不少人眼中的渣男，可他感觉这个帽子有点委屈自己了，毕竟自己负责任。
  徐柯今晚并没有邀请其他人作陪，主要是想跟张合欢多多交流一下《倩女幽魂》这部电影，他感觉张合欢的剧本写出了自己长久以来想要的东西。
  徐柯在艺术上是个追求极致的人，他很想做一部属于中国人的奇幻大作，可几次尝试都折戟沉沙，两次蜀山反响一般，之前的七剑三部曲，只做了一部就无以为继，反倒是和内地合作之后的狄仁杰系列让他换发了事业的第二春。
  但是合拍电影还是让他有种无法尽兴的感觉，因为审核制度不同的缘故，有些事情做起来缩手缩脚，《智取威虎山》是他主攻内地市场的作品，他也不想放弃港台市场，《倩女幽魂》的出现让他有了再创作一部传统港式奇幻的冲动。
  几杯酒下肚之后，徐柯聊起了自己关于这部剧的想法，关于聂小倩的形象。聂小倩可以说是这部电影的重中之重，只有聂小倩这个人物立住，这部电影才算立住了，徐柯对文咏诗的演技还是欠缺一些信心，特地给文咏诗推荐了一位演技指导老师，联系方式推给了张合欢。
  徐柯和文咏诗很少直接交流，这不仅仅是因为避嫌，他始终认为导演和演员之间还是要保持适当的距离，这样导演才能看清演员的优缺点，不但是导演和演员，人和人之间也应当如此。
  距离产生美，太近的距离会让你忽略整体。
  文咏诗知道机会难得，默默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赢得导演的认可，张合欢帮她争取到了这次机会，接下来要靠她自己把握了。
  张合欢故意告诉徐柯自己有写《倩女幽魂》三部曲的计划，徐柯看出这小子背后的机心，暗暗感叹后生可畏，难怪章导对他如此看重，张合欢年轻有才华还在其次，最关键是他做事老道，工于心计，在这时候提出三部曲，就是暗示要跟自己交换资源，徐柯做监制制片经验丰富，焉能不明白张合欢抛出免费剧本无非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力捧文咏诗。
  聪明人之间不用把话说透，徐柯跟张合欢喝了几杯酒，带着微醺的酒意道：“合欢仔，我有言在先，《倩女幽魂》后两部曲的剧本，出来之后，你第一时间要拿给我看。”
  张合欢笑道：“那是当然，我跟徐导非常投缘，更何况您还帮过我。”
  徐柯道：“那件事就不用提了，我是看在一谋的面子上，你不欠我什么。”
  文咏诗一旁看着他和徐柯侃侃而谈毫不露怯，心中暗叹，张合欢真是一个人精，天生就适合吃娱乐这行饭，她也主动敬了徐柯两杯酒，她对这位大导演心存敬畏，也能够察觉到自己并不是徐柯心目中聂小倩的最佳人选。
  张合欢道：“徐导，我给您听一段曲子，过去我写《倩女幽魂》的时候有感而发写的，您看适不适合做电影插曲。”
  徐柯让他放，张合欢把早就准备好的《倩女幽魂》现场播放，这首歌是他自己唱的，原本是黄霑作词作曲，哥哥演唱，张合欢既然决定将剧本交给徐老怪去拍，干脆将主题曲也写出来，还给他一个原汁原味的电影。
  前奏一响起，徐柯就进入电影的氛围中了，如果说他看到剧本的时候有百分之六十的信心，听到这首主题曲信心又增加了百分之二十。
  徐柯已经掩饰不住对张合欢的欣赏了，当即拍板定案，他要买下这首主题曲，张合欢告诉徐柯，这首歌免费送给他，只有一个前提，主题曲要由文咏诗演唱。
  徐柯看文咏诗的目光都有点古怪了，文咏诗跟张合欢绝不是普通的关系，没见过哪个经纪公司对旗下艺人如此不遗余力的立捧的，要说他们之间没点特殊关系，他都不相信。
  张合欢的解释非常合理，他目前新星域唯一的艺人就是文咏诗，文咏诗就是他的招牌，他必须要把招牌给擦亮了。
  张合欢力捧文咏诗不仅仅要兑现过去的承诺，还有些千金买马骨的意思，如果连百仕活都无法捧红的文咏诗在他手上走红，那么他的经纪能力必然会在圈中得到认同，自然可以吸引更多的好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