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孙才终于忍不住抢过男人的酒杯，“霍总，您喝醉了，我送您回去。”
  “不太想回去。”霍清绝靠着沙发，“回去也是一个人，在这里也一样。”
  “霍总，您找个女朋友吧？”孙才想，也许找个人就能忘了苏奈。
  霍清绝却笑了，“那不是祸害别人吗？不行的。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决，不能伤害别人。”
  他总是这样冷静。
  可偏偏到了该冷静的时候，他却又不冷静了。
  “走吧。”霍清绝起身。
  他的确有些醉了，走路头晕目眩，若不是孙才眼疾手快扶着他，他怕是就摔了。
  路过卫生间的时候，霍清绝挥了挥手，像是有些难受。
  孙才赶忙扶着他进去。
  霍清绝走到洗手池面前，突然吐了出来。
  他难受的不得了，吐的让孙才看着都心疼。
  霍清绝扶着洗手池，眼睛因为呕吐而湿润了几分，他怔怔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突然笑起来，他问：“孙才，我好像老了。”
  “哪有的事，您才三十出头。”孙才说。
  “不是年纪大。”霍清绝看着自己，“我是觉得自己的心力不够用了。”
  “是你？”
  忽然，一个女声传来。
  男女卫生间之间隔着一大面镜子，那人一走出来就看见了他。
  霍清绝的视线飘的有点慢，但还是看到了她。
  安然走过来，“你喝醉了啊？”
  霍清绝努力看着她，即便醉了，但记忆力素来好，也想起了这人。
  毕竟那是他为数不多跟苏奈出行时，碰到的人。
  “嗯。”
  安然说：“那快回去吧。”
  她心里有点雀跃，居然还能再碰见他。
  孙才扶着他往外走，男人走路有些歪歪扭扭，安然看着忍不住走过去扶着他另一边。
  “喝了很多吗？”安然小声问。
  孙才点头。
  他没想起来这人是谁，但既然刚刚霍总搭话了，那应该就是认识的。
  “我这儿正好有药，你替他拿着。”
  孙才接过药，“谢谢你。”
  帮忙把人扶进去，孙才道：“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加个微信，我把钱给你。”
  “啊。”
  安然想了想，便跟孙才加了微信，但孙才发给她钱，她并没有收。
  后座的霍清绝清醒了几分，“你要回家吗？顺路让孙才送你。”
  安然一怔，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那……那就麻烦啦。”
  她犹豫着，“我坐……”
  孙才笑了笑，“坐哪里都行。”
  如此，安然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人家作为老板，应该不愿意别人跟他坐在一起吧。
  她扣上安全带，孙才便发了车。
  “安然小姐是做什么的？”
  安然一头短发，身上穿着干练的休闲装，长得干干净净，也比较爱笑。
  “警察啊。”
  孙才一愣，“警察啊？”
  安然笑起来，“我不像吗？”
  “的确是不像。”孙才抿唇，“安然小姐住哪儿？”
  安然报了个地址。
  听到那个地址，孙才立马透过后视镜去看男人的反应。
  而霍清绝只是低着头，看不清他的眼神。
  孙才点点头，“好。”
  车子一路前往，直到半个小时才停在楼下。
  霍清绝这时候才看向窗外，那栋楼太熟悉了。
  孙才也觉得太巧了。
  安然住的地方，居然是苏奈之前出租的公寓。
  “你住几层啊？”孙才问。
  安然指着某个方向，“看见没，那个贴着一个小熊的窗户。”
  孙才眼皮一跳。
  “我今天才搬过来。”安然打开安全带，“谢谢你们。”
  说完，她挥挥手便朝着公寓里跑了进去。
  安然住进了苏奈曾经的房间。
  霍清绝一直望着那个窗户，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孙才还是捕捉到了他滚动的喉咙。
  这夜，越来越让人煎熬。
  -
  苏奈一夜没睡。
  她并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她知道自己不是难过。
  习惯的确很可怕。
  她投了简历出去，只等新年一过，就能得到回复了。
  这时候银狐跳到她腿上，她摸着它柔软的毛发，“我突然有点……”
  她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银狐蹭着她的手背，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孤独，在小心翼翼的哄着她。
  苏奈抱起来它使劲儿吸了吸，“你的毛发比猫儿还软。”
  银狐哼唧哼唧，眼睛都眯了起来。
  “嗡——”
  电话突然响起来，苏奈看了一眼。
  本地的号码？
  这么晚谁会给她打电话？
  苏奈试探着接起来，却并没有先开口。
  只等对面的男人说：“是苏奈吗？”
  这声音……
  苏奈努力回忆那个人的名字，“江辞？”
  “对对对！”江辞笑起来，“你还记得我！”
  “怎么给我打电话？”她问。
  江辞说：“我在国外呢，刚刚看到了简历，我都惊到了，还真是你啊！”
  苏奈想了想，她差点忘了江辞是个富二代了。
  “你们公司叫……”
  “尚江国际。”江辞说，“来啊，来上班！高薪！给你比其他人高三倍！”
  苏奈笑起来，“不用给我那么高。”
  “用。”江辞声音放低了些，“当初如果不是你把我从车里拉出来，我早就死了。”
  之前他也想联系苏奈来着，但没来得及，就被送到国外治疗，随后一直留在国外。
  要不是这次偶然看见了简历，他都快忘了。
  跟苏奈通完电话后，江辞直接把电话打到了爷爷那里。
  老爷子最近失眠，睡得晚，“臭小子，干什么？”
  江辞嘿嘿笑，“爷爷，我看见我救命恩人的简历了！她投了咱家公司！”
  “当真？哪一个？”江老爷子来了精神，“回头我看看，你也准备准备回国吧，陪我见一见那个女娃娃，我亲自感谢感谢她。”
  “成！”江辞应下。
  -
  下周一。
  苏奈今天没课准备睡个懒觉，可还不到八点半，电话就来了。
  “干嘛？”她闭着眼睛，语气非常不好。
  江辞听着这声音就猜到应该是打扰人家睡觉了，“那个……我回国了，你今天过来面试啊，我在公司等你。”
  苏奈立马睁开了眼睛，“面试？今天？几点？”
  “你几点收拾完几点过来就行，我就在公司等你，到了报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