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皇帝陛下面前的刘玄,苍老的让人不敢相信此人才三十刚刚出头!
刘玄同样做梦也都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即将被处决的人竟然有见到当今皇帝的机会。这位皇帝陛下的大名,自己几乎无时无刻都能听到。
看着三十刚刚出头,却已经苍老憔悴的刘玄,张震心里有了一些同样,但却又很快遏制住了自己的这一想法。
在对待刘玄的问题上,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同情,否则会对自己的最后判决,产生很大影响。
“刘玄,你认为你有罪吗?”
听到皇帝陛下的问话,刘玄赶紧把头低了下来:“陛下,草民有罪,草民罪无可赦,偷窃杀人,草民死而无怨。只是草民不甘,草民不是说被处死不甘,而是草民的心愿还没有完成!”
张震在那微微沉吟了下:“说说你为什么那么执意要办学。”
刘玄鼓了下勇气,大着胆子说道:“陛下,草民曾经去过西方,一直在此之前,中国在许多方面比西方优越,可是工业革命以后,西方腾飞了,资产阶级在它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所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其生产力水平更以百年十倍的高速发展。弱肉强食,中华国门也正是被这样打开的。草民以为,西方之所以富强不在炮械军器,而在穷理劝学。
当初草民办学,本就抱的是这目的,所以才不惜一切,创办大学,唤醒民众,可是现在满清已被推翻,那么草民的目的又是为了富强国家。
草民以为国家要想富强,必须发展教育,以开民智、育人才、铸国魂、强民气。一个大学只是次要的,草民以为应当和西方一样,普及小学教育,发展中等教育、高等教育、职业教育和女子教育等,改革教学内容,增加科学技术和应用型知识的教育,注意爱国主义教育。一为公众谋福利,二为人己求互助,三为社会促进化,四为国家增实力.......”
刘玄逐渐去除了畏惧,在那不断侃侃而谈,自己的理想,自己的信念,那副表情,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即将被处死的囚犯。
张震并没有任何要阻止他的意思,始终在那专心倾听着,等到刘玄好不容易喘了口气,张震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说的这些,正是朝廷在做的,难道你没有看到,朝廷正在全力推行小学教育,中等教育,乃至高等教育吗?”
“陛下圣明,但草民认为陛下做的还不够多。”刘玄到了这个时候也再不顾忌什么,吴公公在那连连使着颜色刘玄也似乎没有看到一般:
“陛下所办之学,完全都是官府在那一力承办,有人尽心竭力,有人得过且过,根据草民所知道的有些官员甚至没有把全部办学资金用在办学之上。比如草民家乡,当地官员就把办学资金中的很大一部分用在其它地方,对朝廷所推行的义务教育制度也表现的毫无热情,甚至还有官员当着很多人的面说,那些穷人家的子女要上的哪门子学?
还有女子教育方面,中国鼓励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在西方国家,女子却能享受到和男人同样的上学权利,包括专门为她们开设的女子学校。草民知道要想在短时期内逆转国人思想,那是不太可能,可这些事情总是得要人去做,那么草民愿意尝试。
同样,在西方国家,尤其是在美国,大量私人开设的学堂成为无数人向往的目标,而在我们中国,只有私塾存在,但私塾只能把人培养成书呆子,无法做到真正对国家和朝廷有用的人才!”
这一番谈刘玄足足说了两个小时,张震足足听了两个小时。
朝边上几位大臣看了一眼,大臣微微向皇帝陛下点了点头,张震在那考虑了会,说道:“刘玄,你的意思我大体上都知道了,一些问题我也仔细考虑过,的确,要想彻底把教育做好,是需要一个非常漫长,非常艰苦的过程,当中可能遇到的困难,谁也无法判断,至于你刚才说的私人办学,我也十分赞成!”
刘玄大喜过望:“陛下圣明,草民全部心思都在教育强国之上,既然陛下早就有了想法,那草民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草民不过是一个人,可陛下却拥有整个天下,陛下如果真的想把中国的教育弄起来,那就一定能够弄好,草民死也可以瞑目了。”
莫黑这个时候走了上来,冷冷说道:“刘玄,你的罪名是误杀,本来罪不致死,可是加上偷窃的罪名,二罪合一,这才判了死刑,在量刑之上没有任何问题。陛下怜惜你的才华,刘玄听候判决!”
刘玄的头重新低了下来,莫黑不紧不慢说道:“判决刘玄终生监禁,此外.......”
莫黑停顿了下,接着说道:“此外,朝廷借给你十万华币,助你创办东方大学,期限一年,一年之中你可在监视之下活动,若是一年之内东方大学能够创办,终生监禁改为十年徒刑,若是一年之内无法达到陛下要求,二罪齐罚!”
刘玄呆在了那里,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吴公公这下可真急了,连声催促:“刘玄,还不赶快谢恩!”
刘玄这才反应过来,就连谢恩声音也都变得哆嗦起来。
张震并没有听到刘玄在说什么,让吴公公先把刘玄带了下去,然后环顾一众大臣,缓缓说道:“我刚才在想,是我命令制定了帝国法律,但现在我又破坏了帝国法律,这是感情大于法律,此事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可刘玄这件案子,其行可杀,其情可恕,生杀只在法庭一念之间。咱们建立了法庭,制定了法律制度,但却还疏忽了一样东西,律师。这个律师,不同于咱们的讼师、状师。是指依法取得律师执业证书,接受委托或者指定,为当事人提供法律服务的执业人员。
要让那些犯事者有机会为自己辩护,健全的法制,对于国家非常重要,不过还有一点,法制并不是一个国家的全部,我以为根深蒂固的道德观念才是治理好一个国家的根本所在。
看一下那些西方国家,西方国家相对良好的社会秩序和稳定的社会发展,是基于一个共同道德底线基础的,那就是基督教道德的教化。基督教的影响在西方国家持续了一千多年,产生了深厚的道德文化根基。《圣经》崇尚‘爱’,‘伦理十诫’成为西方社会普遍的道德准则。对‘诚实’‘正直’‘爱’的信念和崇尚却始终不减,因而他们工作敬业、并且讲究诚信,基督教伦理道德教育的影响已深入西方社会。
咱们国家也并不缺乏道德教育。‘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都是中国道德价值观的集中体现。
可是这些东西,在经过了满清统治之后,正在悄悄消失,我们之前的那些朝代,只选取对统治有利的东西,而刻意去忽视了一些人的道德观念方面的教育。
一个民族失去了传统文化,失去了道德,是无法立足于世界民族之林的,仅仅靠法制建,也无法彻底解决社会问题。我们用法治解决了当前的社会问题,却无法预见以后发生的更新更复杂的问题。
说到底,法律具有一定的滞后性,它只能限制过去却无法制约未来。可道德不同,道德是一种前置约束。道德在调节利益的冲突过程中,引导人们对社会倡导的价值观念和行为方式的认可,促使其把自己的思想和行为纳入有利于社会秩序的轨道。也就是说,在行动之前,行为要事先经过道德过滤,符合内心道德的行为才会被人施行。
换句话说,法治追求的是规范限制人的行为,而道德侧重于提高人的自律,启迪人的内心。况且,法治是道德的底线,经过道德的事先筛选的行为必然要优于用法治进行事后约束的行为。”
那些大臣在那安静的听着,皇帝陛下今天似乎有些奇怪,刘玄的案子,好像让陛下想到了许多许多其它方面的问题......
......
“李大人,李大人。”夏侯清笑容满面的迎了出来,一直把李鸿章接到了自己的军营之中:“李大人今天那么有空,居然来到河南视察我的部队。”
李鸿章微微笑了笑,摆了下手:“夏侯将军见笑,李鸿章不过是个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有什么资格来视察你们这些大将带的军队?不过是受陛下委托,来求证一些事情罢了。”
夏侯清想也未想,脱口而道:“李大人要问的,莫非是那起案子?”
见李鸿章点了点头,夏侯清冷冷笑了一下:“李大人,地方官府断的无非是起冤案而已,不错,的确有人求我说上几句好话,夏侯清看不惯地方官府在此事上的作为,因为就稍稍干涉了一下而已,我等身为朝廷重臣,岂能容许这些官员为非作歹?”
见夏侯清说的慷慨激昂,李鸿章淡淡笑了一下,也没有多说,夏侯清却哈哈笑着说道:“李大人,既然来到我的军营,务必小喝几杯才走,至于陛下委托,总会让李大人有个满意答案也就是了。我已经让人准备饭菜去了,我那厨子可是京师里有些名气的,被我请了过来。走走,夏侯清先陪你看看军队去。”
李鸿章没有推托,随夏侯清一起来到军营,正好遇到操练,那些士兵训练颇为得法,即便李鸿章这样的门外汉也能看出这支军队在夏侯清训练之下,军容严整,绝非等闲可以视之。
看到夏侯清出现,那些将士忽然一齐停了下来,然后一齐大呼“夏侯,夏侯,百战之军,百战百胜!”
夏侯清面色肃穆,边上李鸿章却是面色一变。
“李大人,你观我军如何?”
听到夏侯清的问话,李鸿章很快恢复常态:
“都说夏侯将军善于领兵,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只是李鸿章心里有一疑惑,百战军乃是朝廷之军,前面却又为何要加上夏侯二字?”
夏侯清浑不在意,和李鸿章边走边道:“李大人,你对军中之事不太了解。不错,百战军当然是属于朝廷的,可朝廷之军必须对带兵将领绝对服从,当兵的,心里只有有军队,而不能有其它想法,这样一旦面临战争,自然战无不胜!”
李鸿章‘哦’了一声,也再没有说话,这一路走了过去,李鸿章在心里暗暗统计一下,朝廷命令夏侯清节制大军两万驻扎河南,但看现在阵容,只怕四万都远远不止。
河南总共有大营六处,各节制两万大军,夏侯清为河南总督军,若说是把其它大营的士兵调来也无可能,没有朝廷命令,像夏侯清这样级别的将领绝对无法擅自调兵。
也没有听说过朝廷要让夏侯清扩军的命令,这里面可有一些古怪了。
更加奇怪的是,夏侯清似乎一点也不避讳自己,按照常理来说,这些事情总该藏着瞒着才是,可偏偏夏侯清不但不想隐藏,还全部展现到了李鸿章面前。
夏侯清哪里知道李鸿章心里在那想些什么,兴致勃勃带着李鸿章参观完了军营,部下来报宴席已设好,夏侯清当时就拉着李鸿章一起转了回去。
再看到夏侯清为自己准备的宴席,李鸿章又是抽了一口冷气,这桌宴席规模,只怕丝毫不在当初满清那些王公大臣之下。
“李大人请,李大人请。”夏侯清请李鸿章坐到上首位置,自己陪着坐下一迭声地说道:“军营寒苦,仓促之下,也只能拿出这些东西,还请李大人千万不要见笑。”
李鸿章的目光在菜肴上一一扫过,苦笑了下说道:“夏侯将军,如果这也是寒苦,那么李某倒还真的情愿来这寒苦之地,多受一些这样的罪那。前次陛下设宴,请了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一起参加,可要和夏侯将军的比起来,那可就要寒碜多了。”
夏侯清没有听出李鸿章话里有话,哈哈笑着说道:“这又算得了什么,前次.......不说了,不说了,来,李大人,夏侯清敬你一杯!”
和夏侯清喝了杯子里的酒,李鸿章心里叹息,夏侯清驻兵河南,看来真把自己当成这里的土皇帝看待了。
可还是方才的那些疑惑,按照夏侯清过去的性格,决然不会如此刻意炫耀,一点也不避讳。
是翅膀长硬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在那喝了回酒,问到了朝廷里的状况,夏侯清冷冷笑了一下,说道:“我就说过,什么石达开,什么李世贤,一个会用兵的没有,如果让我领兵印度,只怕印度早就平了!陛下可也真是,怎么那么信任那些外军将领,这天下还不是靠我们打下来的!”
李鸿章大吃一惊,夏侯清竟然毫无顾忌的公开说陛下不好?
夏侯清浑然不觉,依旧在那侃侃而谈:“李大人,我说这些也是为了朝廷好。再说咱们的将领领兵制度,也多有不妥之处。
以大明朝而言,洪武十三年,在撤废中书省的同时,洪武帝也宣布彻底改组大都督府,将大都督府分设为前、后、中、左、右五军都督府。中书省和大都督府的同时大变动,是当时大明朝中央军政制度大改组的两翼,当时还规定,五军都督府互不统辖,应该分别与兵部直接联系工作,而统一奏请皇帝裁定。每一个都督府内又都设有一小群都督,计有左右都督、都督同知、都督佥事、副都督等等,名义上俱为负责官员,由朝廷指定各都督府分别统率全国各都司、卫、所,不得随便变动。统军的部门便一分而为五,领导人更是由一个增加到好几十个。任何统军的都督都绝不可能率本部军兵与朝廷对抗了。
其实,在夏侯清看来,任何一个都督府以及其中的任何一个都督,连率领本部军兵的权力也是没有的。因为大明朝还规定,兵部有出兵之令而无统兵之权,五军都督府有统军之权而无出兵之令。有军事行动时,兵部奏请委派某一都督府某一都督率兵出战,而分调其他各都司、卫、所的兵丁归其指挥。军事行动结束,将帅即归回原都督府,兵丁归回原工所建制。这种体制显然是为了防范军权旁落,是为了对将帅们的职权有意掣时,其必然结果是,要付出大大削弱自己军事威力的代价。
李大人,所以大明后来亡了,这样的制度不是没有关系,因此我以为帝国要想强盛,非得加大那些驻军将领手里的权利,比如自行征兵,自行处理一些事物,不必什么事情都要上报朝廷,等待批准,那样才是帝国强盛之道。”
疯了,夏侯清一定是疯了!
居然在朝廷大臣面前,说出这些话来,这是公然评击朝廷,伸手要权,可是夏侯清这么肆无忌惮的在自己说了出来,究竟其中真实原因又是什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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