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提头来见——深刻诠释。
  蒋春的脸上还留有疑惑的表情。
  提着脑袋的顾客之一正站在阶梯上朝他们微微一笑，后头是便利店内干净明亮的灯光，前头是昏暗隐晦的厨房暖灯。
  他的笑容在光影参杂中显得十分诡异。
  滋~~~血水从脖子上的血管中狂喷，而章程跟阿刁在惊悸中同时松开彼此，一个就地翻滚，一个朝边侧闪躲。
  阿刁躲开后，本在前头引路的女店员手中的电光笔失了空，但她立即往后一个后空翻，反躲开章程袭来的指甲刀，免于被切割咽喉，她踩踏到了墙壁上，如同蜘蛛一般贴服着，但章程并不追击，立即窜向后门口，想要逃走。
  刷，后院门口出现了一个人，朝他猛然踹来一脚。
  章程灵活往后躲，却被那阶梯上的男子一个迅猛的折梅手。
  脚步婉转走位躲闪的章程目光一狠，按了手腕上的手表。
  一刹，手表发出了炽热的光芒，一瞬间盲白了整个厨房，在这样的白芒中，章程趁机钻向出口，而一边苟着的阿刁也闭着眼，在地上攀爬后也朝出口……忽然，脖子上刺痛传来，瞬间麻痹了全身。
  砰砰两声。
  白芒很快淡去了，章程已经被一脚踹在了墙上，吐出了好大一口血。
  而阿刁已经被扣住脖子，脖子上还有电光笔抵着，电流不断涌入她的体内，强大的电流正在疯狂杀死她的生命力，只要到达一定电量，她就会被击杀。
  而与她难兄难弟的还有章程，他被扣住了脑袋，薄薄的刀刃抵住了他的脖子。
  “等等。”
  后门的那个男子走出阴影，在光影晦涩的地方露出鹰钩鼻的脸，他并不是顾客跟店员之一，显然是躲在店铺后院的人，闻声来处理。
  章程不弱，但凡对上任何一个人都有能力脱身，但他对上的是两个人，而他这边……好吧，阿刁已经被女店员给电击了。
  “他们应该都吸收过灵气，可能体内有灵栽体。”
  “那杀了不就能拿到了，为何不杀？”女店员一改之前的乖巧软萌，眼底阴狠。
  “傻不傻？就他们这个级数，都还不会运用灵能，能把灵栽体藏入体内？灵栽体必被他们藏在其他地方。”
  男子还算有见识，也不像蒋春那样狗急跳墙非扒着阿刁不放，不过他要留着两人的命也非同寻常。
  “老大有命令，官府那边已经猜到我们活捉这些小孩子必有所用，已经抓紧了对运输交通的监察，要把这些孩子运走绝无可能，按b计划，今夜开始。”
  “今夜？”
  两人惊讶，但还是看向了阿刁两人。
  原来如此，难怪需要这两人。
  阿刁看到章程被打晕的时候，女店员也加大了电光笔……
  扑通。
  两人都倒下了。
  昏迷前，阿刁脑海里就一个念头：这个刺史府的布控点显然先一步反被邪徒们屠戮了，还被后者替换身份，我怎么就恰恰撞上了这个布控点，一定是蒋春跟章程俩狗东西害我！
  不过我报官了的，陈然那老狗来得及救我？
  **
  陵城团练所，接到了州司马办事处那边转过来的报官险情，立即开始行动。
  其实团练所很尴尬，既不属于官府管辖，又不隶属军部，但真要插手，好像都可以搭边，一般是没有背景的人才会分配到这来，干的是苦力活，所以陈然把它转过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正团练是个五六十岁的佛系老头，以前战场上退下来的，早就进入了养老阶段，不管事了，遇到事也是能拖就拖，但新来的副团练正值青壮年，意气风发，听到报官的音频后挑了眉。
  声音+文字内容=不久前才见过的一个小姑娘。
  这么巧？她怎么来陵城了？他给她的推荐信适用于金陵啊。
  估计不是在金陵的高中碰壁就是在户部那边出问题了。
  封庭不再多想，直接带着人出去办案了，飞行器很快到了事发地。
  车子在，破败的自行车也在。
  地上没血，人也不在。
  “看来逃了，有人在追她，两个人。”
  封庭带人飞快追踪，因为有飞行器，站在高出俯瞰巷道，很快追到了十字路口，目光一扫，街边道口所有店铺都关闭了，因为最近这些案子，人人自危，街上基本没有外出的人，店铺自然也都关了。
  除了一些本就24小时开店标准的便利店跟超市。
  “队长，人不见了，是不是逃去别的地方了？”
  “我去调监控，看看他们……”
  封庭抬手，“不必，他们进便利店了。”
  便利店？
  众人目光落在已经关门的便利店，忽然有人意识过来：“这间店昨晚还有开，我巡逻的时候看过，这个品牌是资本所有，规定24小时开单，就算最近类似的店铺都在准备入夜关门以规避风险，但现在还没听到通知。”
  “我联系下他们的总公司……”
  下属联系了公司，封庭却联系了州司马办事处，接电话的却是陈然。
  品级有差，陈然竟然会亲自对话。
  今夜非比寻常。
  封庭说了事，陈然却皱眉，再次确定了下那家店的位置，“情况不对！封大人，这家店应该是刺史府的布控点，今夜还未传来行动动静，这些在布控点的人马是不会轻易移动的，除非……”
  艹！封庭知道了情况的严重性，当即一脚踹在大门上。
  第20章 人彘
  门开了, 店内空无一人，团练所的人马直入后面的厨房，刚进去, 本就习武的众人就闻到了血腥味。
  啪嗒。
  灯打开，眼前一幕让所有人呼吸一紧。
  触目惊心。
  天花板，地上，墙壁上, 架子上全都是喷溅的血液。
  “看这样的喷溅血迹，有人被斩首了。”封庭想到了不久前还捧着烤番薯孤单坐在路边的女孩, 心头一紧, 目光一扫，发现后院门口没有血迹。
  撤退这么快, 也没有收拾血迹的打算, 显然没有遮掩的意思, 那么后院路口也没有血迹, 说明尸体都是在这个厨房处理的。
  封庭握住了腰上的刀柄, 走到了冰柜前面。
  他缓缓掀开了冰柜。
  扑面而来的冰冷气息，新鲜的头颅跟残肢断体。
  看到蒋春的脸时, 封庭也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紧张。
  “队长，这边都是尸体。”
  “这边也是。”
  “我的天, 全死了！”
  众人的脑门都快有汗了。
  按陈然说的, 这些人都是刺史府安排的布控人员, 那必然都很强, 却无声无息被全灭在这个便利店里。
  案子还没破, 孩子也没找到, 官府人马还死了七个, 还死了一个百姓, 失踪了两个……
  等等，到底是魔灵掳走的小孩，还是这伙人？
  “这事如果爆了，恐怕陵城百姓会更恐慌，对外也捂不住了，恐怕连我们团练所都得被降罪。”
  团练所的人员都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封庭迅速检查了蒋春脑袋下面的尸体，“死了不到一天，估计他们刚到这个布控点没多久就被人灭了。”
  至于蒋春，死了不到一个小时，外面监控一开始就是废的。
  “所以是这个蒋春跟那个章程合伙追杀那个报案人，她却一头撞进了这个便利店，本来这个便利店应该是刺史府安排的人马在此蹲点但……其实这些人都被一伙歹徒给杀了，鸠占鹊巢。”
  “这么一想，这报案人简直是倒了血霉。”
  是很倒霉，好像天然如一深坑，就没遇上过什么好事。
  封庭想到陈阿刁自灵气复苏以来遭遇的破事儿，都想让后者去庙里拜拜。
  不过前提是这次她能活下来。
  封庭陷入沉思：情况可能比原来猜测的还要恶劣，刺史府他不知道，但州司马那边显然先一步怀疑上了人为，而非魔灵作祟，所以更在意对人的搜查，现在看来是州司马走对了路子，而刺史府落了下乘。
  再看这伙人杀了蒋春却把阿刁两人带走，十有八九因为两人吸收过灵气，有价值。
  而且这种毫不在意收尾的撤走，要么是要去老巢那边带着小孩撤出陵城，要么……
  大概率是后面那个“要么”，因为阿刁他们这三人的突发情况很可能带来官府的注意，所以这伙人以速度为快，加上这伙人能轻松找到官方的布控点并干掉七个人，说明有内奸报信。
  这伙人也自然知道官府今夜布下了天罗地网，交通必然也被监控了，那么23个小孩的目标太大，要撤走很难，所以……
  今夜就处理掉。
  事情太大了，单单一个团练所搞不定，封庭知道自己现在就两个选择，一，上报刺史府，二，上报给州司马。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他们都将得罪一方，就得看值不值得了。
  其实封庭现在最该汇报的人是自己的上司，也就是那位正团练，但他知道以后者的谨小慎微，是绝不肯冒险的，巴不得不知道这件事，万一惹上事，对方还可以拿他未曾汇报给他这件事脱身。
  所以封庭拿起了手机，正要拨出一个号码，没想到这个号码先拨过来了。
  “封大人，我这边也查到一些情况，不知你可有时间听？”
  是陈然。
  封庭意识到了——这个陈然想拉拢自己进他的阵营。
  其实一般人都会选刺史赵瑜，而不是品级跟背景次一些的陈然。
  但环境造就局势，危机之下，赵瑜背后的人撑死了只在金陵城级，根本压不住当前朝廷针对灵气复苏危机的严苛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