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常予弯着腰说话有些费劲, 等两只都穿好才坐起身, 她喘了口气说：“咱俩现在只是男女朋友关系，这就去了也不太好。”
  周致寒明白她的意思，但也不想让常予一个人待着。
  他抿抿唇角：“那你打算怎么弄？”
  常予起身, 从衣柜里面翻出一件毛呢大衣, 站在镜子前比了比才说：“什么怎么弄, 等会你回去的时候，我跟你一起走，我去买点年货什么的。”
  常予穿好外套，提着衣领抖了几下。
  转身走到周致寒跟前，踮起脚伸手搭在他的肩膀跟前，凑过去亲亲他的脸：“以前又不是没有一个人过, 大不了你初一回来就成。”
  被这一下亲的有点懵，同居这么些天, 常予甚少主动索吻。
  周致寒默了默, 倒也没勉强, 就是忽然拉住正要出卧室的常予，弯腰便是一个法式热吻。
  几分钟后, 常予后背抵在墙面上，她眼神愣愣的, 口红也被蹭掉不少。
  常予伸手捂住半边脸，丝毫不肯开口说话。
  周致寒垂眸盯着她，笑意蔓延在眼角，慢条斯理的将常予大衣里的宽松毛衣放下来，一只手探到后面去，手指触及细腻的皮肤，他眼神微变。
  常予还没反应，完全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
  周致寒哑着声音问：“这个怎么弄，我看不到呢。”
  听见这话，常予瞬间回神，抬起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避开他的手跑回卧室。
  周致寒斜着身子倚在墙上，手指抚过嘴角，想起刚才常予意乱情迷的模样，就没忍住笑出声。
  两分钟后，常予推开门出来。
  她将散了的发重新绑好，又将妆容补了补。
  常予冷眼盯着他，半晌才吐出一句：“禽兽。”
  周致寒走过来，握住她的手下楼，边走边散漫的说：“你说得对，不过禽兽也还想再问你一句，我买了那个，你看什么时候可以？”
  常予脸蛋爆红，偏过脸不去看他。
  -
  周致寒陪着常予去市中心的超市买了年货，又将人送回去，他才开车回老宅。
  车子刚停在门口，阿姨来给他开门时，周致寒就听见俞斐的笑声。
  他打开车门下车的步子顿了顿，没忍住朝那边看过去。
  两人听见声音，俞斐站起身，笑着问：“小予呢？”
  周嘉树也跟着说：“你女朋友呢？”
  周致寒心口梗了两秒，别过脸淡声说：“妈呢？”
  “爸妈去买东西了。”周嘉树握住俞斐的手，低声说：“进去吧。”
  俞斐看了眼堆好的雪人，点点头。
  一行人进门后，周致寒喝了杯水，跟周嘉树两人坐在沙发上。
  俞斐看了看周致寒，小声问：“你知道柯佳媛吗？”
  周致寒愣了一下，回眸看她。
  似是得到鼓励，俞斐赶紧接着说：“前几天我听我朋友说，大年初一有个访谈，采访的就是她。”
  闻言，周致寒低垂下眼睑：“不太清楚。”
  俞斐看着客厅没有旁人，压低声音对他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她说要上电视，我心里总是有点慌，我怕……啧，挺烦的。”
  周嘉树给她手里塞了杯水：“现在轮不到你烦了，有人替她操心呢。”
  俞斐的脖子往回缩了缩，没说话了。
  周致寒沉默片刻，抿唇道：“这事情我会留意的，你放心。”
  坐了一阵，俞斐接到她妈妈的电话，起身说要走了。
  周嘉树这才反应过来，抬起头问：“你不在家里吃团圆饭吗？”
  “？”俞斐眨眼，“我中午饭已经在这里吃了呀，况且你也只是求婚成功，我总不能撇掉我父母吧。”
  周嘉树点点头：“我知道了，年后就让爸妈去下聘。”
  俞斐：“……？”
  周致寒等两人又笑又闹的离开，他一个人静静的窝在沙发里看着手机。
  常予刚才给他发了消息，说一个星期前腌的泡椒黄瓜和鸡爪已经可以吃了，她做了一碗剁椒面，给周致寒拍了照片。
  想起刚才俞斐说的话，周嘉树给常予回了个表情包。
  而后，打开跟高扬的聊天记录，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了那个因为常予告白，而被他忽视的文件。
  点进去一看，是柯佳媛所有的个人信息。
  其中夹杂着还有两张很多年前的全家福，两张照片上的年轻男人都是同一个，只是他怀里抱着的孩子和身边的女人不一样。
  周致寒看了一阵，给高扬发消息。
  【你之前发给我的文件里，照片上的女孩儿是柯佳媛？】
  高扬回复的很快：【是，另一张照片上，男孩名叫苏凡，上次画展那位负责人的助手就是他。】
  周致寒拧了拧眉：【那这么多年怎么不见两人联系？】
  高扬：【两人是同父异母，关系似乎并不怎么好。】
  周致寒又回了个嗯，没再说什么。
  就在他询问这事情的间隙，洛青与周从山回到了家。
  周致寒起身从两人手中将东西接过来，随意开口：“年货不是之前就置办好了吗，怎么今天又去买？”
  洛青一边换鞋一边说：“我想着小予不是一个人，你今晚跟我们吃过饭就过去陪她，别让小姑娘一个人待着，又去买了点年货，你顺便带过去。”
  周致寒手指一顿，迟疑的喊：“妈，你怎么……”
  “你小姨给我说的，你可别说怎么还有这种的家人，自己的姑娘不疼偏生去对别人家的孩子好，真实叫人匪夷所思。”洛青摇头，碎碎念着往沙发跟前走。
  周从山拍拍周致寒的肩膀，“你妈就那样，别理她。”
  “好。”周致寒笑着应下，心里面却是犹疑未定。
  眼下距离团圆饭的时间还早，周致寒看见洛青上楼时，他抬了一杯花茶跟上去。
  洛青还没推开卧室的门，就听见周致寒叫她：“妈，你来我书房吧，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
  洛青坐下，周致寒将茶杯放在她面前，沉吟片刻后说：“妈，你应该知道常予的事情了吧？”
  “知道一些，怎么了？”洛青裹着披肩，往后靠了靠。
  周致寒抿唇：“她跟她父母的关系从小就不怎么好，那年常宁去世，她跟家里头的关系更是水火不容。外面有人说，是常予害死了常宁，但是这事情的确跟她没有关系。”
  “我也就是想先告诉您一些她跟常家的关系，免得听了外面的话，妈对常予有误解。”
  宋意风他母亲的确是给洛青大概说了些常家的事情，但是宋母所知道的，也顶多算是皮毛，翻过天去也只是给洛青讲了讲，沈黎如何漠视自己的女儿，对柯佳媛好的。
  但是事关常宁，洛青是的确不知。
  她愣了一瞬，还没反应过来时，又被周致寒字里行间的暗示弄得不悦：“小寒，妈妈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吗，什么叫做听了外人的话对小予有误解，你……”
  周致寒赶紧伸手打断她的话：“妈，我错了。”
  洛青又追着问了几句，周致寒将他知道的情况，大概给洛青说了说。
  等离开书房时，洛青满脸的不可置信。
  -
  吃过年夜饭已是十一点。
  饭前洛青便将备好的所有菜色都给常予留了一份，周致寒还没来得及喝口水解解油腻，就看见洛青从厨房里提出两个三层保温桶，放在他面前催他走。
  上车前，周致寒问常予：【吃饭了吗？】
  常予正在看电视，随口回了一句：【吃了】
  两人没再继续说，周致寒等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半，他提着两大包东西按响门铃。
  听到门铃声时，常予还有些诧异。
  等开了门，看见周致寒的时候，她忽然愣住。
  周致寒手指被塑料袋勒的疼，瞧见常予还在一边愣着，他动了动嘴角没忍住错开她的肩膀进门。
  常予跟在他身后问：“你怎么回来了啊？”
  “我妈嫌我烦，就让我回来了。”周致寒说谎不打草稿，抬起常予的杯子灌了几口水。
  拉着她的手往餐桌那边走：“你吃饭了吗？”
  常予纳闷：“吃了啊。”
  周致寒嗯了声，将保温盒分开放好，笑着说：“我没吃饱，你再陪我吃点。”
  常予愣了下，没反应过来。
  周致寒捏捏她的脸：“你傻了？”
  常予被他按在椅子里坐好，还愣愣的，她的确是没想到今年的年夜饭，会是来自周家，而她对面坐着的男人，也是来自周家。
  周致寒将最大的闸蟹给常予剥开壳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这可是今年饭桌上最大的蟹，就连周嘉树都没得吃，我妈特意留给你的。”
  常予咬着蟹腿，眼睛湿热，点点头说：“要谢谢妈妈。”
  话音刚落，两人都顿下手上的动作。
  周致寒目光晦涩的抬起头，常予赶紧解释：“要感谢你妈妈。”
  他似笑非笑：“嗯，会让你尽快喊上妈妈的。”
  常予还没说话，就看见窗外远处燃起零散的烟花，还有电视里，主持人一致的倒计时。
  放下蟹腿，常予抽张纸巾擦干净手上的油，拉着周致寒就往窗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