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糟了，我算出来了，白娘子此世轮回转世成一个女孩。”
  赖秋打他的嘴，“这怎么糟了？你别乱说话。”
  白鼠说：“怕她此生做不出功绩啊，一个女孩，难了。”
  小青做了很久的妖王已跳出轮回不受天地管束，实在是她的王后身为蛇神不得不受轮回之苦才能复神位。
  她在心里夸自己聪明来着，降伏大妖她跟着姐姐一起去的，动辄几百年近千年也没彻底降伏所有。她是故意的，有时候故意放跑大妖有时候看见了当没看到，留着隐患就为了姐姐的轮回大限，让她有功绩顺利复位。
  不过呢。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 18 a z . c om
  她伸着懒腰站起来，“都无所谓。哪怕离了神位又变成凡物我也会找到她，一直一直陪着她。”
  她逼着白鼠，说：“再算算，她在哪投胎的，如今多大了。”
  白鼠讪笑，“这我可算不出来，她这不像你那次我跟着安排的。我和她牵连不深感应也不强，不如，你找法海试试？”
  …………
  齐老爷身为主座却客客气气地给客座倒茶，“李大人请用，贱地比不得您家乡富饶，还请见谅。”
  李老爷坚持不入主座也有原因，他心心念念这家的女儿这才屈尊纡贵安座于下，“哎，什么大人，赋闲在家已久早就不是什么大人，齐老爷你太客套倒让我不敢久坐。”
  “哪里的话，您请，您请。”
  二人在厅堂寒暄，家夫人嘱咐女儿：“一会儿你进去露个面。”
  女孩才十岁，生得是唇红齿白俊美无双，气质如皎皎明月，不似凡间俗物。可她不似一般孩童，总是寡言少笑，明月也凝了寒霜，冻人。
  “不去，我年岁还小，此时便嫁，丢家里的人。”
  家夫人说：“当然不是现在就嫁，只是露个面相看相看。”
  “不去。我非物件，不愿被随意观赏。”
  家夫人：“不去看看，怎知不是缘分？”
  女孩终于笑了，却是冷笑，比不笑还冻人几分，“我才几岁？还未长成，李老爷是何等想法我不信你和爹不明白。谁能与孩童有情爱？荒唐。”
  家夫人攥紧了手帕，面露尴尬又痛苦的神色，说：“是娘对不起你。”
  女孩寡情，只说：“没有对不起我，只是无能罢了。”看到亲娘更白的脸色，她又说：“我不怪你，我理解这是妇人的生存之道。”
  她没有阴阳怪气，只是说了心中所想，可这并没有让家夫人心里好受几分。
  厅堂内，齐老爷说：“吾儿还小，现在还不能——”
  李老爷：“这是当然。我家妻病重不过看情况还能再残喘几年，更不能委屈令嫒做妾，怎么说也要再等等。”
  齐老爷：“可万一吾儿长成后尊夫人依旧……”
  李老爷：“不会，放心吧，令嫒绝不会做妾，一定是我家正房娘子。”
  女孩生来便与常人不同，视听敏锐不说甚至能读懂生灵之语，但她不想暴露自己的异能一直隐瞒着。别人不知晓，她却将厅堂内的话听个清清楚楚。
  没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似是一潭死水不起涟漪，只是低声自言自语：“还有几年啊。”
  齐老爷陪过客心情很好红光满面，他搓着手叫喊着：“龙儿啊，小龙——在哪呢，快过来爹有事和你说。”
  女孩乳名竟是小龙，缘是家夫人生她那日乌云压得似是落在房顶，电闪之时有巨大身躯滚云白色的鳞片被齐老爷看个正着，顿时跪地念着是天龙转世在他家。齐老爷肯留下这个孩子就是因为他眼见的一幕，至于原本不想要这个孩子的缘由又是别的事了。
  家夫人走出来，“别喊了，去后山了，说落日前不回来。”
  后山上有一朵小花奄奄一息，女孩小心带着土挖出它的根将它移植到别处。她对着花说：“我从书上读来的，你这样的小花反倒不能长在潮湿之地，根会发烂，这里正好，你会好起来的。”
  此处山路平坦林子也不密，总有人过来或是寻山货或是赶路，连小孩子也放心过来玩。农户家的孩子们皮实，没农活的时候他们常来疯跑，见到女孩决定捉弄。一个孩子拿了石子就要打，“小疯子！”
  骂她是小疯子还用石头打，别人有样学样，石头泥巴全砸过去。
  “齐老爷家的小疯子！哈哈哈！”
  “从来不和人说话，只和破花草说话，不是疯子是什么？”
  “疯子也有用，是个娘们就能嫁人换钱，可多钱呢！”
  他们冲过来想踩烂女孩的花，女孩护着，被踹了好多个鞋印。小孩们没想揍她，只是觉得她护着花宁愿挨打更疯了，全都跑走了，“走吧走吧，小疯子一个。”
  女孩身上很疼，咧了下嘴，但很快忍下还是那副冷漠样子。她就坐在花旁边，眼看着日头快落了也不肯动一下。
  小青走到她身后，问：“他们明知你是齐老爷的女儿为何还敢欺负你？”
  小小的身子僵直了一瞬，明显被吓到了。但她没回头，回答说：“因为齐老爷姓齐，而我叫白素贞。”
  白素贞？
  小青头皮发紧，姐姐怎么转世也叫白素贞？不过也好，也算是确认无误。
  “为何？”
  小白素贞说：“娘被山匪抓过，回来以后有孕，齐老爷不认我是他血脉。”说到这她小小的身板反而挺起来了，不仅不以此自卑反而自豪没有那男人的姓。
  小青笑了，又问：“听他们说你不爱同人讲话只和花花草草说话，那你怎么同我讲话？”
  小白素贞微微侧头但没完全转过身子，问她：“你也是山匪吗？”
  此处离村庄城镇很近，地势平坦，不适合行凶，哪里来的山匪？
  小青：“你为何这么问？”
  白素贞：“听说，今日此处有危险，不让我来。可我思来想去不知这太平地方怎有危险，莫不是匪贼？如若你是山匪，掳走我罢。”
  小青：“是谁不让你来？”
  白素贞咬唇，那张冷漠的面孔竟有些红晕，她小声吐出两个字就又咬住嘴唇。小青憋着笑，说：“太小声了，我没听到，你说谁不让你来？”
  女孩蹙眉不满，似是嫌弃这匪贼耳朵不好用。她鼓了下腮，还是重复一遍：“兔子。”
  小白素贞可爱到让小青心口痒痒。
  原来是听小兔子说今日此地危险，兔子不让女孩冒险过来，她却倔犟偏要来。
  小青舔舔嘴唇眸色有些愉悦，小林生灵感知的危险可能是她这个妖王的气息，哪怕收敛了许多也还是震慑到其中的生灵让它们胆寒。
  小青逗她，说：“我掳你做什么，你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你又不姓齐都未必能要到赎金。”
  白素贞转过身抬起了脸只是眼睛垂着视线落在地面上，“山匪免不了要动刀兵，我自学机关，做了一点小东西，愿意献给大王。”
  当真是个漂亮的小孩。
  听见小小的白素贞叫她大王小青别提多受用了，她美眸弯起声音都温柔了好多，“好呀，给我瞧瞧。”
  这时白素贞才慢慢松开紧握的掌心抬眸去看她，心口突然猛跳，被绝色所震撼。
  “你生得好美。”白素贞说完自己愣住，低头掩饰红透的脸，“失礼了……”
  “远吗？”
  “不远，我带你去。”
  白素贞往前走带路，走着走着竟然被牵起了手。那人的手不太热但也不算冰凉，被她握着很舒服，手掌细嫩光滑。女孩原地停下疑惑地抬头看这个女人，女人对她笑，“怕你跑了，抓着你走才放心。”
  “哦……”
  本以为白素贞所说的地方有多神秘，原来只不过是一林户的空场。小青眼见着女孩给林户递几个铜板，林户笑着收下帮她打开栅栏门。
  小青：“……”
  也对，一个凡人小女孩也没什么机会去打造自己的秘密之地。
  白素贞将破布掀开底下是平平无奇的木头，不过小青用神识探过，木盒子里面机关重重十分精细。白素贞展示几件长筒状的，“这种体型大不易藏，适合行军用。”她又展示几件小巧的，虽小却威力十足，“这个要多加练习才能熟能生巧，不然怕是会伤了自己人。”
  小青笑了，觉得之前真是自寻烦恼。白素贞此生有这等头脑只要能被官家赏识，一定会有功绩。
  这么想了，她也这么说了，“这要是献给皇帝一定会封你个大官做做。”
  白素贞展示完拿来一个桶，将桶内之物全都浇在机关上，她点燃了火，“杀人之物，其用为恶。”
  小青被她的举动弄懵了，“喂！你的心血！”
  女孩看着火光依旧面不改色，只说：“给人看看就行了，这等东西不该留着。”
  小青皱着眉一时间想不通这小孩的想法，她说：“好好的东西给烧了，你到底怎么回事？”
  白素贞：“我的东西，我想烧就烧。”
  小青：“你说过要献给我的！”
  小白素贞咬了下唇瓣眼神左右飘，面无表情地嘴犟：“不记得了。”
  小青气结作势就要抓她，“好哇，你耍我玩是不是？”小青抓住了女孩，女孩的脸上露出极其短暂的笑，如昙花一现。
  女孩依旧冷着脸，但眼眸中盈着些许笑意。
  抓她的手最后放在她的腰背处，女人揉了揉她，问她：“之前被欺负了，痛不痛？”
  白素贞无所谓地摇摇头，但看女人对她真诚关怀的眼神过了会儿才说：“有一点。”
  小青叹口气，口中的尖牙藏着咬一下。她一手搂着白素贞的腰一手托着屁股将小孩抱起来，似珍宝样的，装满怀抱。
  小青：“走。”
  小白素贞没有挣扎，愣了一会儿便靠在她的肩上。这个土匪姐姐的身上好香，不似娘的胭脂味道，她说不上来这香气类似什么只觉得爱闻。
  林户见两人走远不由得又气又急，“起火了啊！喂！”
  小青没管头都没回，白素贞趴在小青的肩头对着林户又扔了几个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