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低下头，突然被人从身后拍了拍肩膀。
  宁思习惯性地回头望过去。
  回过头去，就看到了卫简。在这里碰上卫简，宁思多少有些意外。
  而且他们两个人好久没见了。
  在宁思印象里，卫简一直是嬉皮笑脸的，可是今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凝重，而且……唔，还带着几分沧桑。
  难不成是卫家的事儿影响到他了？这倒是挺稀奇的。
  宁思一直觉得，卫简是那种对家里的事儿漠不关心的人。
  “好久不见了。”卫简的手一直在她肩膀上贴着，没放下来过。
  “嗯，久到你都老了。”宁思笑着调侃了他一句。
  “聊几句？”
  卫简虽然嘴上是在征求她的意见，但是不等她回答，就搂着她往外走了。
  宁思一路被卫简带出外科大楼。
  外科大楼的楼下有很多树木，还有一条长长的走廊。
  卫简带着宁思在走廊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来，然后上下打量着她。
  宁思被卫简这眼神看得浑身都不自在，不知怎么地，她总觉得卫简看起来很失落。
  不过，他这样子，倒是没有之前讨人嫌了。
  宁思突然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听到的那个电话——程九思说，她要离婚了。
  所以……卫简是失魂落魄的样子，是为了这事儿？
  想到这里，宁思咳嗽了一声。
  真是风水轮流转，原来卫简也有被女人虐的时候。
  “看你这样子，是感情受挫了？”宁思出声调侃他。
  “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卫简被她的话逗笑了。
  不过，他虽然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宁思但笑不语，也没有接他的话。过了一会儿，卫简突然伸出手抱住了宁思。
  “我老婆大概是跟着你前夫跑了。”
  他冷不丁地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宁思听完之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突然觉得，卫简还挺聪明的。
  不过也对，程九思对宋怀憬一往情深，大概认识他们俩的人都知道。
  “那你真可怜。”宁思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她这话原本是调侃，想缓和情绪。
  谁知，卫简听完之后竟然认真地开始思考了。
  他松开她，坐在长椅上，目光看向前方的树荫。
  思考了约莫三分钟，他才开口。
  “小野猫，你说得对呀。”他笑着耸了耸肩膀，“犯贱久了，真特么没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宁思居然从卫简的这句话里听出了几分心酸的意思。
  当初知道他喜欢程九思的时候，宁思就挺意外的。
  现在看来，他对程九思也算是用情至深了。
  可惜啊，程九思心里，大约的只有宋怀憬一个人吧。
  真是孽缘。
  “你说，宋怀憬真有那么好？”
  沉默片刻后，卫简又朝着宁思问出了这个问题。
  问题来得太突然，宁思被问得愣了几秒钟。
  过后，她笑了笑，避重就轻地说：“我怎么知道，我跟他都离婚那么久了。”
  “你跟他结婚有两年了吧，每天同床共枕的，还说不了解他？”卫简侧眸瞥了她一眼，“你觉得，我哪里不如他？”
  卫简哪里不如宋怀憬？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能在卫简身上挑出来一堆毛病。
  但是刚刚听完卫简的那番话，宁思突然觉得卫简也没那么讨人厌。
  不被人爱着的人，都挺可怜的。
  其实认真想一想，卫简除了好色加嘴贱之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致命的缺点。
  他的性格比宋怀憬活泼，脾气也比宋怀憬好。
  最重要的是，卫简会说甜言蜜语。
  甜言蜜语是女人戒不掉的瘾啊，有几个人能拒绝呢。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程九思吧。”宁思笑着提醒他。
  这一次，卫简没有接话。
  他再次看向了远处的树荫，嘴唇紧抿着，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
  实际上宁思跟卫简也没有那么熟，今天能说这么多话已经不容易了。
  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所以很快就和卫简打招呼离开了。
  走之前，卫简留下了她的联系方式。
  宁思也没拒绝他，把自己手机号和新的微信号一起给他了。
  **
  在楼下和卫简聊了几句，上楼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宁思到的时候，陆辞灵也在，她已经为陆尧智将需要换的药拿过来了，护士正在为陆尧智换药。
  陆辞灵看到宁思进来，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不过护士还在，她也不好说什么。
  倒是陆尧智，看到宁思进来之后，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
  “来了啊。”他向她打招呼，声音很温柔。
  宁思看到陆尧智笑，也跟着他笑起来。
  “嗯，早上好。”
  护士的动作很利落，说话的空档里，已经为陆尧智换好药离开了。
  护士一走，陆辞灵脸上就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她看了一眼宁思，再看向陆尧智：“哥，你怎么还让她过来，还嫌她害你害得不够惨吗？”
  现在，陆辞灵已经默认陆尧智是因为宁思才被人设计受伤的了。
  而且她和宁思积怨那么深，就算陆尧智不是因为她受伤，她也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宁思她根本就配不上陆尧智。
  “灵灵，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陆尧智的表情变得很严肃，“我不干涉你的感情生活，你也不要管我，我是成年人，做事有分寸。”
  “你的分寸就是找一个被人玩过的破鞋？”陆辞灵被陆尧智气得口不择言。
  “陆辞灵！”
  陆尧智听到她用这么难听的词儿来形容宁思，脸立马就黑了。
  “和思思道歉。”陆尧智命令她。
  “我不！”陆辞灵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怎么可能和宁思道歉。
  “不用了。”这个时候，宁思开口了。
  宁思刚刚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
  其实陆辞灵骂她，她根本就没在意。
  当初网友们骂她的话，可比这个难听多了。
  陆辞灵这话说得难听，不过也是事实，她这样的人，本身就配不上陆尧智。
  而且，她也不需要陆辞灵跟她道歉。
  “思思，你别听她胡说八道。”陆尧智回头看着宁思，生怕她生气。
  宁思朝着陆尧智露出微笑，摇了摇头：“没关系，我没生气。”
  “陆尧智，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说到这里，宁思将视线挪向了陆辞灵。
  陆辞灵知道，宁思这是要赶她出去。
  “灵灵，你先出去吧。”陆尧智听宁思这么说，想都没想就让陆辞灵出去了。
  陆辞灵委屈得不行，但是又不敢再惹陆尧智生气了，只能乖乖地出去。
  ……
  陆辞灵出去之后，宁思迟迟没有开口。
  陆尧智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内心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看着宁思，开口问她：“思思，你想跟我说什么？”
  “对不起。”宁思深吸了一口气，率先开口向他道歉。
  陆尧智是聪明人，宁思这一声道歉出来，他基本已经猜到了她接下来要说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