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李欣蕊和她的护花使者脸都白了。
刘干事连忙道:“都是一群孩子,脑子丢在车上没带下来,你别跟他们计较。”
换作别的时候,身为干部不会这么低声下气跟一个老农民这么说话。
可现在情况特殊,原本猪头山大队的人就非常反对这么多知青插到他们大队,他们的地实在是少,多那么多人自己就要饿肚子的。
猪头山大队的人一个个还特别彪悍,之前跟隔壁大队抢水,还打死过人的。
要不是派人及时阻止,以前抗战时候遗留的大炮都要抬出来干架了。
县里派人去调查,愣是不知道是谁打死的人。不管平常怎么闹矛盾,这种时候村里人都特别地团结。最后法不责众,而且事出有因,不痛不痒地罚了大队干部,这事也就过去了。
王大河也知道现在政策就是这样,也不过做做样子,看那两个知青老实了也没坚持。
黑着一张脸架着牛车走了,也不管知青们能不能跟得上。
走过石立夏身边时,又换了一副面孔。
“石家丫头,我先走一步,一会我把行李放你家门口。”
“大河叔,我一会自个去拿,你别放我家,要不然我到家东西全没了。”
石立夏一点都不怕家丑往外扬,大咧咧说道,生怕王大河跟他客气。
王大河嘴角抽抽,这丫头还是跟以前一样憨:
“得咧,你一会直接去大队委那取就行。”
牛车虽然不快,可还是渐渐地消失在石立夏眼前。
“你好,请问你也是猪头山大队的吗?”一个长得文静的女知青过来跟石立夏搭话。
这次来了七位知青,四男三女。
跟石立夏搭话的女知青穿着半新旧的衣服,脚上踩着劳保鞋,虽然看着文静,可看得出是个心里有数的人。
刚才其他人在抱怨的时候,她并没有跟着一起,还拉住想要出声的李向红。
石立夏不吝与脑子清醒的人打交道,“对,我就是猪头山大队的,不过我已经嫁出去了,今天回娘家看看。”
“你已经结婚了?”女知青诧异,“你看起来还像个学生。”
石立夏笑道:“我当你夸我看着年轻了。”
“我叫田静,南城人,你能跟我说说猪头山大队的事吗?”
“你是南城人?”
南城人能够安排到他们大队插队,可谓是非常幸运了或者说家里很有实力了,不像很多知青要跑到非常远的地方,光坐车就要好几天。
“是啊,我家里是灯泡厂的,我大伯是灯泡厂书记。”
田静瞧着性格沉稳内敛,可该彰显的时候也绝不低调。
“难怪你能安排到我们大队,我们大队虽然比公社别的大队穷点,可还是比那些偏远的山沟沟里还是好上许多的。我们村的人也挺好相处,只要勤快肯干,他们也就没太多意见了。”
石立夏说这话时,有些许心虚。
她以前在村子里,那可是出了名地懒。
她虽然需要上学,但是有农忙假和寒暑假,这种时候都是要跟着下地干活的,她赚到的工分常常还没有孩子多。
每次上工都迟到,做事懒散,动不动就闹中暑,这里疼那里不舒服的。
虽然现在女性法定结婚年纪是十八岁以上,村里一般十五六岁就开始给女孩相看了,没到年纪就结婚的一抓一大把,很多人都没有领结婚证的习惯,办桌酒席就是过了明路。
可是石立夏这么大的时候,压根没有媒人登门,哪家都不乐意娶这么个懒媳妇。
哪怕石立夏样貌在十里八乡都算是顶顶好的,也是无人问津,可见名声之差。
从前的石立夏也不在乎,她也看不上村里那些小伙子,一心想要嫁到城里过好日子,坚决不要种地,最后也确实如愿了。
这个念头不过一瞬,石立夏是本地人,她懒也还有家里人撑腰,可作为外来户知青,想要被接纳,可不好这么干了。
田静连连应下:“如果有什么事,找村里什么人帮忙比较合适?”
石立夏挑眉:“什么类型的事?”
田静笑笑没说话,从兜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塞到石立夏手里。
“你跟我说说村里的人呗。”
石立夏看她这么大方,也就不吝将村里大概情况跟她说明白。
她讲到自己家的时候,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最后只总结了一句话。
“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李欣蕊看着田静跟石立夏聊得火热,心里很是不高兴。
她穿着小皮靴,走这样的山路很不方便,时不时就会被小石子崴到脚。
这才走了半个小时,她就开始一瘸一拐了。
她跟李向红不对付,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田静身上,希望她能扶着自己一点,结果她竟然完全无视她,一直找那个村姑说话。
“跟农村人有什么好聊的。”李欣蕊嘟囔道。
她声音虽低,可还是被一直关注她的李向红听到了,直接笑出声来。
“人家长得比你还漂亮洋气呢。”
李欣蕊脸色很难看:“你怎么这么肤浅,只会看外表。”
“我是肤浅,所以做不来坐这么长的车,还要走这么远的路,竟然会穿裙子和小皮鞋。”
李欣蕊护花使者又出声了:“李向红,你别老针对蕊蕊,有什么事你冲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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