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节
作者:野蓝树      更新:2024-10-18 16:52      字数:2371
  原来那天,为了保护她,他正在被人威胁。
  为了让她活在甜蜜的童话里。
  他为她到底付出了多少。
  没有她,他一定会过得更好,也更安全吧。
  她没有出彩的地方,一切的光环,都是他赋予她的。
  他要收回去了,她有比其他人强多少呢。
  礼桃恶狠狠地哼了一声:“江衍鹤不会从来没告诉过你吧?我真替他感觉到不值!”
  不值吗。
  换成别人,是不是更适合和他在一起。
  不想再执着了。
  因为朱茵敏和蒋嘉禾也在不断要求她兑现承诺,他们用药救了人,要求她按照承诺离开江衍鹤。
  毕竟她用他,交换了那几个人的命,很多很多家庭的幸福。
  鼻腔好酸。
  小小地抽噎着,吸了吸鼻子,眼睛湿润了。
  礼汀想起了几年前,她在科莫湖的那栋别墅里,被他囚禁着。
  她在他的书橱上读的莱昂纳德·科恩《渴望之书》里那截短诗:“you go your way,i'll go your way too.”
  “你走你的路,我也走你的路。”
  哥哥,一定很辛苦吧。
  我不要再让你受伤了。
  她脊背颤抖着,忍着泪意勉强回过头,微笑着对翡珊说:“我会给你交代的。”
  礼汀打开试衣间的门。
  熹微的晨光从船舷的桅杆端,一点点游过来。
  朱茵敏也在人群里。
  陷入各种官司的蒋嘉禾也来了。
  他是来找礼汀兑现承诺的,他正坐在圆形的白色休闲桌前看报纸。
  朱茵敏在一旁喝提神的现磨黑咖。
  一边远远地眺望着站在船头甲板上的那个人。
  朱茵敏目光的朝向,江衍鹤正在栏杆前,和宾客寒暄着。
  时间还早。
  他并没有换礼服。
  慵懒的黑色居家服衬得他举手投足倜傥又风流,男人宽肩窄腰长腿。
  腹肌和鲨鱼线被衣料拢住,却更性感到勾人浮想联翩。
  周围有人端着香槟递烟抵到他唇角。
  他自然的咬着滤嘴,却谢绝了点火的提议。
  江衍鹤根本没有为昨夜的事情困扰。
  他的眼睛很黑,散落的额发垂了一点在眉骨尖,唇角幅度明显。
  他很快就注意到她了。
  他站在高处的,小情人。
  看见礼汀换好了婚纱。
  他很难得得对她挑了眉,看上去很坏的样子。
  就好像他和她,有着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关于昨晚的。
  男人抬起手,露出修长流畅的小臂,和靛青色的静脉。
  一截白色的绷带缠在他的手腕上,就像一只白蝴蝶停留在那里。
  “你打算怎么给交代?”
  礼桃也看见江衍鹤了,可她敏锐地发现礼汀并没有和江衍鹤生出嫌隙的意思。
  她在身后咄咄逼人地问,“现在phallus被限制出境了,没在船上,如果你们回国,让他知道翡珊在船上受欺负了,我想那天江衍鹤替你挡的枪,还要再挡一次吧。”
  “礼汀,你明白现在的情况吗,江衍鹤必须要对翡珊负责!应该和他结婚的人,不是你。”
  “翡珊。”
  礼汀在走下楼梯之前,抬头看向她,眼瞳清澈,里面莹然有光。
  “被欺负了就要反抗,不用害怕羞耻,你还有很长很好的一生,人生除了爱情,还有很多其他的,更值得我们去体验的东西。活得开心点,不要想着拿余生赎罪。”
  翡珊正提着礼服长长的裙摆下楼。
  她听完,怔忪了一刻才反应过来,求助似地看向礼桃,问:“她说赎罪是什么意思?”
  东方日出熹微。
  谢策清把发蜡往头顶推开,他换好西装,别上胸针和袖口。
  烟盒放在床头柜上。
  他想了想,扔在了垃圾桶里。
  在餐厅等餐时,听别人说这片海域有鲸鱼。
  他用完早餐,很仓促地往甲板休息区赶去。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格外心慌。
  甲板上非常喧闹。
  一大群人站在那里。
  礼汀站在船桅高处的窄门口,穿着婚纱裙的翡珊提着裙摆站在她身后。
  “再见了,江衍鹤,祝你和她新婚快乐,恩情我已经报答完,我们互不相欠,永远不要找我。”
  谢策清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嗡了一声。
  就好像警笛不停地长鸣。
  然后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奋力地穿过人群,向礼汀所在的露天日光浴床区走来。
  “礼汀——”
  “小汀,别做傻事!”
  海风中。
  礼汀最后看了一眼江衍鹤的方向。
  她宛如不入世的孤魂,留恋地看着眼前最后一抹光线。
  真的,哥哥,如果我走后,你要和别人在一起的话,我祝福你新婚快乐。
  然后她扔下婚纱裙摆,沉没进波澜壮阔里。
  水面卷起一点浪花,但是她太纤瘦了,连落水的声音都不大。
  太阳升了起来,浮光跃金,蓝色的水面,一片潋滟的红。
  身后传来山呼海啸一样的惊呼声,船上的宾客都纷纷喊叫着她的名字。
  “礼汀——危险——”
  “救生员呢——”
  “快来救人,有人落水了”
  海浪席卷过来,瞬间淹没了她。
  跌进水里的那一刻。
  她看见江衍鹤不假思索地踩上亲水平台,打开防护墙,踏上游泳梯,眼神里满是阴霾和担忧。
  他比所有救生员都快地,跳下水来了。
  那个人,一直都知道她的懦弱,知道她身体没办法离开他的犹豫,知道她不想被钉上耻辱柱的惊慌,以及害怕他移情别恋的不安。
  逃走了好多次,他一直能准确地找到她。
  帮她隔挡所有的流言和讥诮,让她逃避各种恶意和伤害。
  可她连昨天晚上,都在用坏心眼算计他。
  哥哥,汀汀是一个很过分的人,不值得你如此自我牺牲的付出。
  这一次,不是你给我自由,而是我给你自由。
  你教我要学会好好爱自己。
  你能答应我,我走后,你也不要伤害自己吗?
  “报道感君怜一晌。”
  一晌,五年,已经知足了。
  “要幸福,哥哥。”
  很苦,很涩。
  海水,真冷呀。
  这样就没人看到我的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