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视线时，我直接将眼神落在了杨华的眼睛上，但心里感觉并不是理想的问询对象。
  “像他这样练习书法的人，有着孤僻的性格喜欢安静，不一定对公园里发生的事情感兴趣，也许很少参与热闹的活动。而民间的演出，肯定是适合中青年的那种节目，所以，从他嘴里可能问不到有用的信息，当然他不会对咱们造成威胁，至少不会轻易向警察告密。”
  我说话时一直保持着相同的声调，既不高声，也不低沉，而是很平缓地一说到底。
  杨华听完我的说话之后，释然一笑，迎着我的眼神也变得温柔了起来，而且是那种很特别的娇柔感。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确定他为问询的第一人选嘛！”
  她依然是那种温情却又很舒心的神态。
  我没有出声，但很急切地摇了摇头。
  “既然是练习书法的老人，那就证明他经常在这里出现，对公园里发生的事情，绝对是第一个知道的人。而且，因为他的经常出现，对所有发生的事件延伸情况，也是最了解滴。”
  杨华说完这些的时候，慢慢地直起了腰身，很认真地盯着我，仿佛在等待着我的表态。
  “听起来你的理由很充分地，那咱们就确定从他那里下手。”
  我赶紧表态说话时，向前扬了扬下巴，示意着可以行动了。
  就在我的示意下，杨华翩然转身之后，却并没有直接迈步，而是等着我郭佳岚擦身的时候，恰到好处地夹在了我们的中间。
  虽然我心里并不是很赞成杨华的说法，但在没有找到更合适的人选时，我只能是抱着试试看看的心情，向着练习书法的老人走去。
  大理石铺成的广场上，老人用自制的大毛笔沾着清水，写出的大字在阳光的照射下，很快就消失了，只能看到大致的痕迹。但是，他那流畅的挥臂动作，还有那大毛笔刚刚划动后出现的隶书字体，却显得特别的苍劲有力。
  给我的感觉是，像他这样的书法底功，绝对不是数年之间所能练就，没有十年的长期坚持，根本就呈现不出如此的境界。
  我们三个人分开站到了老人写字的周围，很认真很肃穆地盯着地上的字迹，谁也没有急着要说话的举动。
  突然，老人停止了书写，很悠闲地将长长的自制毛笔，放进了旁边的小水桶里。慢慢地抬起了头，满是皱纹的古铜色脸上，刹那间放出了喜悦的笑容。
  “几位是不是也喜欢毛笔字呀！”
  老人的问话声，虽然很洪亮，但收声时，却带出了清晰的浑浊音。
  嗯！我轻轻地应了一声。
  “虽然喜欢，但是没这功夫，双手连毛笔都抓不稳。”
  我用喜悦眼神迎住了老人的视线，心里涌起了无限的崇敬之情。
  “像你们这样的年青人，能够喜欢书法就已经不错了，没必要去练习。我写了十年的时间，像你们这么年青的人能够驻足观看的并不多，而且是同时出现了三位，那就更是少见了。”
  老人一边瓮声说着，一边走动着，直接踩着还未彻底消失的字迹上，向着雕像的底座走去。
  我立刻转头向着杨华和郭佳岚示意着的同时，迈开了脚步，紧跟在了老者的身后。
  瞅着老人的背影，我感觉有希望了，既然他能有十年时间的坚持不辍，那对于公园里发生的事情，就了如指掌了，绝对能问道最想要的消息，也许还能有新的发现。
  当老人转身坐在雕像的底座上时，我直接蹲在了他的面前。
  “老人家是不是一直在这里……”
  “老人家在这里练字，肯定对公园里发生的事情很熟悉了？”
  郭佳岚急声插嘴着，学着我的姿势也半蹲下了身子，一手还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最近一段时间确实在这里练字，而且是每天的坚持，难道几位是要打听什么事吗？”
  老人突然间停止了喜悦的神情，变得惊讶了起来。
  “我们想打听点事，就是几天前这里是不是有过民间演出团的出现，而且还在公园里演出过节目。”
  郭佳岚亟不可待地喊问着，根本就没察觉老人聚变的神情。
  老人听完郭佳岚的问话之后，很迟钝地移动着视线，向着凉亭的方向望了一眼。又收回视线时，扫了一眼治安警察的岗亭之后，才将惊恐的眼神落在了我的脸上。
  第276章 说不清楚的情况
  “年青人，这件事情还是别打听了。”
  老人低沉而又惊惧地说完，立即抬头向着更远的地方瞟了一眼。
  “老人家您别误会，我们不是要打听，只是觉得有点……”
  “所有人都很好奇，也想不通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你们也就别探问了，想打听也是打听不到任何细节。”
  老人的混声说话，打断了我的解释。
  此刻，他的神情虽然不是之前的那么惊惧万状，但也是诚惶诚恐的样子。尤其是说完话的时候，好像是松了口气。
  “剧团演出的时候，老人家您在不在这里？”
  虽然老人说着反对打听的话，但是，据我观察他并没有彻底地堵死探问的意思。
  “那时候我不在这里练字，人民公园是市区中心，每天停留在这里的人很多，广场上基本上没落脚的地方，像我这样喜欢写字的人在这里没活动空间。正是因为发生了模仿剧团演出事件之后，这里的游人才少了许多，我转移到这里也就是几天的时间。”
  老人压低了嗓门，很小声很谨慎地说着。
  “老人家，我们确实感觉到有些蹊跷，不就是剧团的正常演出嘛！为什么能引起那么多人去模仿，难道剧团演出的节目非常精彩？”
  一直站着的杨华，说着话的同时，也慢慢地蹲下了身子。
  “不是节目精彩，听人说是关于养神的修炼法，而且是速成得道的健身节目，不过没人能说实话。”
  轻轻摇着头的老人，好像咽下了即将要出口的话。
  “既然是健身节目，那怎么会出现人员伤亡？”
  杨华轻声追问着的同时，转头瞅了我一眼，眼神显得特别急切。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不太清楚，不过听说伤亡很惨重。”
  “那您知道是什么节目嘛？”
  “有人说是腾空而起的玄功表演，有人说是穿墙而过的魔术，反正没有统一的说辞，我也是无意中听到的说法。”
  “现在剧团去了什么地方，还在不在市区了？”
  “不知道，这个没人能清楚实际情况，好像是一夜之间消失了。”
  老人说完时，抬目瞅了一眼治安警察的岗亭方向，慢慢地站了起来，稍微伸腰活动的同时，低头很温和地说道。
  “你们就别打听了，这件事情好像很神秘，没人能说清楚。”
  他说完是，轻轻地微笑了一下，慢慢地转动着身子，缓缓地移步向着放有毛笔的水桶走去。
  这一刻，老人说的话在我的心里，不仅是神秘莫测，更有种很忌讳的胆寒感。
  茫然中我跌坐在了大理石地面上，失望的情绪立刻闪现了出来。
  突然，屁股下面滚烫的感觉，一下子让我跳了起来，窜起的时候，我用脚重重地踩了踩大理石地面。
  “这玩意竟然有咬人屁股的感觉。”
  嘟囔着的同时，我没理会杨华和郭佳岚，直接转身面对着凉亭的方向，心里开始了寻找下一个能够问询的目标。
  虽然有人影的晃动，但是，绝大多数是情侣的样子，根本就找不到单身，有单身的妇女，却又是带着小孩的玩手机。在我的想象中，面对成群结队的人，不可能打听到有价值的信息。
  问不到剧团的下落，探不清演出的具体节目，我们就无法开展侦勘，完成行动任务的可能也就变得微乎其微了。
  焦虑就在我极目寻望中，不停地袭击着心绪，没有具体办法的绝望，仿佛无法抑制地开始了蔓延。
  “组长，快看那个人是不是有点希望。”
  郭佳岚急声喊着的瞬间，伸手抓着我直接转过了身子。
  公园的草坪方向，治安警察的岗亭后边，一位年轻的男子正在东张西望着，而且那转动着脑袋的动作显得非常的急切。
  “一看就是在寻找着什么，可能没什么希望。”
  我轻声说着的同时，忍不住地摇了摇头。
  “那不见得吧！有些人的动作和心思并不是完全的相符，说不定那个人还是咱们要找的人。”
  郭佳岚很镇定地说着，眼睛一直瞅着前方，好像锁定了目标一样。
  “有点道理，反正是试试看的事情，咱们就去问问他。”
  杨华轻声说着的时候，从我的身后走了过来，擦身而过的时，偏了一下头，继续着娇柔的走动，径直向着草坪的方向走去。
  “杨华姐都相信了我的推断，咱们还站这儿干嘛！”
  郭佳岚高声喊着，没回头地迈开了脚步，紧跟在了杨华的身后。
  我迟疑着，却又没一点清晰思路，如果不继续打听，就凭写字老人的那点消息，根本就没法形成系统的侦勘思路，也找不到切入点。着急无助的时候，双腿不由自主地迈动了。
  紧跟着郭佳岚没走几步的时候，他却开始了奔跑，直接追上了杨华，很快就靠近了那个年轻的男子身边。
  “兄弟有时间吗？我想跟你打听一点事情。”
  郭佳岚站稳脚跟的突然中，直接开始了问话。
  我走过去的时候，年轻的男子有点紧张地点了点头。
  “几天前，在公园里发生了一件很特别的事件，你知道具体的情况嘛！别误会，我们只是想随便问问，并没有其它的目的。”
  郭佳岚的问话声虽然很平和，但那急切的眼神，还是让年轻的男子警惕了起来。
  “你们想打听剧团演出的事件吗？”
  年轻男子皱了皱眉头，带着恐慌的眼神，不停地在我和杨华的脸上穿梭着，好像在寻找确认的答案。
  我偷偷地用手背碰了碰郭佳岚的胳膊，制止了他要回答的举动。
  “没什么，我们是路过这里，只是随便问问。”
  因为年轻男子的神态，让我有了慌乱的感觉，所以直接改口否认了。写字的老人，一再提醒着让我们别打听了，而面前的这位男子，满脸的警惕神色，加上又是试探着的确认问话，我不得不赶紧改口。
  “如果是想问几天前的剧团演出事件，那你们等在这里别动，我拿点东西马上就回来，绝对能给你们一个清晰的答案。”
  年轻男子说完时，苦笑了一下，立即回身向着警察的岗亭走去。
  瞅着年轻男子快步疾走的背影，我心里越加的慌乱了，甚至还能清晰的感觉到恐慌。
  “看到了吧！这个人也许就是咱们所谓的在适合的地方，适合的时间，碰到的适合人选。他肯定是去拿什么证据了，说不定还是位亲身经历者。”
  郭佳岚转眼盯着我，脸庞上那喜悦的表情已经呈现地满满的。
  “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个人有问题，一般的人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跟陌生说实话，更不会这么主动地要透露剧团演出事件。”
  我沉声说着时，扭头看了一眼杨华。